不是現代社會,這是大唐。
別說獨自安身立命,就像這竇氏,能不能安然到達汴州都是二話。這一去五百餘里,估計半路失蹤的可能性比平安到達更靠譜。
「卻是某想當然了,某慚愧。到是謝過娘子指點。」張軍對竇氏行了一禮,真心道歉。
要是這些女人孩子真的因為自己的命令就這麼沒了,心裡總歸是要留下愧疚的。
「奴奴不敢。」竇氏連忙伏地還禮,被嚇了一跳。
「不,是你提醒了某,要不然某怕是要做出悔不及之事,在心中留下執念……如此,某便許你一事,有何要求盡可提出來。」
「真,真的?」竇氏愣了一下,抬起頭來直盯盯的看著張軍,十數秒才發現失禮了,又忙低下頭跪坐下來。
「盡可提出,某不拒絕。」張軍點了點頭,一邊顏真卿意味深長的看了張軍一眼。這個老不休的,幸虧他八十了。
「奴奴無顏還見父兄,也不敢奢求將軍收納,奴奴只求能隨在將軍身側為婢,還望將軍不棄。」
顏真卿笑著挑了挑眉毛,果然沒有出乎他的預料,這是個聰明的婦人,如何不會抓住時機?
張軍也沒意外,話一出口大概就知道會是這麼個結果了。
這是個男人的時代,女人做為附庸攀上一個能行的男人就是唯一的出路,沒有第二條路,只要不是缺心眼都不會做其他選擇。
不過張軍也沒張口就應下來,而是想了想,吩咐武懷表:「諸家之婦女,凡沒有成家的或者無處投奔的便都留下來吧,好生安置。」
武懷表瞪著眼睛咽了口唾沫看著張軍,呆愣了一下才問:「郎君,何處安置?」
這些女人可不是小數,哪一家沒有個十幾二十個的,加起來沒有兩百也有三百個,怎麼安置?
這還只是婦人自身,再加上婢女孩子,那就是四五百人。
這種情況成年男子是不會留的,即使不殺也會遠遠的流放,家奴家丁也會遣散,剩下來的都是婦女和孩子。
顏真卿也不說話,眼帶笑意的看張軍怎麼處理。
這些女子孩童就這樣放出去,命運肯定就是悽慘二字,能僥倖的只是極少數,所以張軍做不出來不管不顧。
想了想,張軍看了一眼竇氏:「便以竇氏為主,先在傷營照顧重傷軍士吧,每日換洗藥巾伺服湯藥此類,日後可移去鳳翔再定。
竇氏,如此可使得?」
「奴奴謹遵將軍之令。」
「好,」張軍點了點頭:「照護傷殘軍士是大事,要悉心盡責,不可怠慢。」
「是。」
「便稱為醫護營吧,護士每月軍餉參照軍士,竇氏掌總稱護士長,月餉便參照正連,先就這樣吧。
懷表,醫護為軍職,當視為軍士,要囑咐軍將們尊重敬愛,若有欺辱淫褻者軍法從事。」
「諾。」武懷表瞄了竇氏一眼,掏出小本本記好。
「你等平日照護傷殘軍將,協助醫師,但並不從屬於醫師,待回了鳳翔再議細節,如何?」張軍又問了竇氏一句。
「奴奴遵命。」
「好,那便這樣吧。醫護日常需淨面無妝,以白紗罩發遮蔽口鼻,此為常例。」
「是。」
「其中老弱之流要分出,可安排其等照護幼子,待回返鳳翔再行定奪。便是這樣吧。你可還有話要說?」
「未有……將軍,若有機會,能不能代奴將此物交還家中大人?」竇氏從懷中掏出來一個小布包擺放到面前榻上。
張軍看了一眼也沒問,搖了搖頭:「此後你身為我鳳翔大唐皇家陸軍的醫護長,已是巨唐正員官身,暫定正六品上昭武校尉。
此物還是待你日後假期之中親自返家交還吧,某就不代勞了。你要認真仔細,盡職盡責。」
竇氏驚訝的抬起頭看著張軍:「奴奴,奴奴,」
「要叫郎君,要稱職下。」
「是。職下,職下謝過郎君。」
「嗯,好生工作,傷殘軍將乃我鳳翔功臣,不可慢待,當然,你等身為醫護也不可侵犯。去吧。其中細節待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