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頡利拍案而起,看著面前從前線逃回來的一干突厥騎兵。這位突厥的大可汗眼中充滿了不可置信……
「兩千五百騎兵……正面打垮了我突厥五千勇士?連烏沒啜都戰死了?」
他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自己所器重的常勝先鋒,自己所信賴的突厥勇士,就在短短的一個時辰里讓對方碾壓了,對方的指揮還不是那個讓他頭疼的羅士信,而是從他們突厥出逃的叛徒,那個沒有名氣的無名小卒。
當年劉黑闥命喪羅士信之手,蘇定方迫不得已隨著劉黑闥的弟弟劉什善逃到了突厥。
頡利也看出了蘇定方的潛力,打算好好培養。但是蘇定方雖與大唐為敵,只因效忠的對象不同,個人從未想過背叛自己的民族,投降世族血仇的突厥。虛與委蛇之餘,暗中打探著突厥的底細,然後瞧著機會逃回了中原。
蘇定方有此前勝利,亦是因為他在突厥呆過一段時間,了解突厥的人馬習性,知道他們的狀態,方才敢以兩千五百騎硬扛突厥的五千兵馬。
不過在頡利眼中,蘇定方就是從突厥跑出去的叛徒,如今叛徒長眼,還打了他而耳光。
頡利心頭窩著團烈焰……
休息了一宿,馬兒的恢復能力遠勝人類,尤其是吃了適量的上等精飼料,精神體力都恢復的極為迅速。
「全軍出發,給老子將擋在我狼神後裔面前的敵人。通通碾碎。」
近乎十五萬突厥騎兵,直逼大槃山而去。
突厥行軍向來神速,十五萬大軍不過一日之功。已到大槃山左近。其中還包括了剪除兩翼不斷零星出現的天節軍游騎,浪費了不少時間,行軍不可謂不迅速。
但此刻出現在他們面前的,是遮天蔽日的旌旗,是關內道行軍大總管的旌旗下那兩萬餘嚴陣以待,士氣正旺的雄兵。
看著對面殺氣騰騰的軍陣,頡利與他的心腹以及草原上一干酋長可汗不禁面面相覷:羅士信的舉動。再一次出乎他們的預料。他們原以為我強敵弱,對方應該採用最常見的防守打法,以阻礙他們南下。而他們用十五萬的兵威壓在唐軍心口上。養足好精神,一舉以絕對的優勢將他們擊垮。
頡利怎麼樣也沒有想到,到了這個地步羅士信還打算正面迎擊。
現如今己方一口氣奔行的百里,面對如此局面。這是打呢。還是不打呢?
打,自己吃虧!
以疲兵正面對上養精蓄銳之師。
不打!
還是吃虧。
先前一役,蘇定方大破五千突厥先鋒軍,斬殺三千之眾,兵威大勝。已經鼓舞了唐軍的士氣,若此時他們避而不戰,唐軍更會不將他們放在眼裡,對於敵我士氣的影響。可想而知。
意圖採用攻心法,現在反而被攻心了。
頡利忍不住破口大罵:「狡猾。中原人著實狡猾。」
見各路可汗酋長都在等他的命令,頡利咬牙道:「打,我突厥縱橫天下,今有雄師十五萬,畏懼不前,還不讓天下人笑掉大牙?」揚鞭指著地形道:「此處地勢平坦,但夾在大槃山洛水之間,不適合我大軍行動,敵人又準備充分,我們也不可大意……你們有什麼好的想法?」
此時身旁一人道:「不利於大軍行動是我們的不利,同時也可算是我們的優勢。」
頡利精神一震,道:「趙先生此話怎講?」
頡利口中的趙先生是一個內穿絳紫長袍,頭戴諸葛巾手拿羽扇的一個文士,姓趙名德言。趙德言自幼飽讀詩書兵法,自許甚高,覺得自己能與古之諸葛、張良比肩,野望頗大。他隱居於野,希望能如諸葛一般,得明主看上,留下一段佳話。但是無人理會,半生碌碌無為,不得他人賞識,心中憤世嫉俗。一怒之下,北投了突厥。
頡利最大的野望是建立一個草原帝國,如中原的帝國一樣,都自己的文化能夠一代一代的流傳下去。
趙德言學識淵博,似乎什麼都會什麼都精通,又日夜一股諸葛亮似地打扮,顯得有些高深莫測,深得頡利器重,委以重任,將之視為諸葛亮一般的人物,當做左膀右臂使用。
趙德言輕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