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蕭寒抬起頭,順道白了羅士信一眼:「算了吧,我還沒有把自己兄弟往死路上送的習慣!」
「我去就是死路?」羅士信聞言,眉頭微皺,語氣中帶著一絲慍怒:「那他去,難道就不是死路了?」
「一樣是死路!」蕭寒翻了個白眼,沒好氣的哼了一聲。
就受不了這些二桿子,一個個都覺得自己比別人強多少似的,以為別人能做的,自己也能做!殊不知,在這個世道上,像是這樣的二桿子死的最快!
從這裡,到美洲,兩萬多,近三萬裏海路,中間幾乎見不得陸地!狂風,大浪,食物,飲水,甚至因為孤寂而發瘋的船員!用九死一生,都不足以形容它的兇險!
正因為如此,蕭寒才不舍的用自己人,而是千方百計的讓那位烏公子去趟雷。
當然,為了能多增加一點成功的幾率,不光是他,其他的一些海盜,在這段時間也會陸續啟程!如果有可能,像是陳家的那些奸商,最好也一起滾過去!
「你要把那些人,都趕到你說的那個地方?」羅士信聽了蕭寒的解釋,眉頭皺的更緊了:「先不說他們會不會乖乖的聽你的話,就算他們真的去了,到最後卻沒有一個回來的呢?」
「那就讓更多的人去找,直到有人找到回來為止。」蕭寒聳聳肩,貌似隨意的說道。
不過,他那隨意的模樣被羅士信看到,卻是不禁心頭猛地一沉。
他不明白,蕭寒為什麼會對幾顆種子那般在乎?甚至為此,不惜填上那麼多條性命!即使這些性命,在他眼裡都是該死之人。
「為什麼?」目光複雜的看著蕭寒,羅士信深吸一口氣,緩緩問出這三個字。
「不為什麼!」蕭寒目光游離,避開羅士信的眼睛,看向窗外。
窗外花苑中,那些原本綠意盎然的灌木,如今卻悄然枯敗了下去。
「你就當我是在廢物利用了,反正這些海盜留下來,也是砍頭的下場,倒不如讓他們活著為我做點貢獻。」半響,蕭寒夢怡般的聲音傳來。
「嗯!」
羅士信聽到蕭寒這有些疲憊的解釋,緩緩點了點頭。
他並不是一個打破砂鍋問到底的人,所以此時見蕭寒不願意細說,也不勉強,都是自家兄弟,無論他做什麼,自己幫他就是!
「你需要什麼?」
「羅盤,指南針,還有海盜,今天逃走了百來艘船,只抓回了不到十艘,剩下的我也要!」
「好!」
羅士信簡單的應了一句,起身,向著房間外走去,不過,他卻沒發現:在他離開房間的那一刻,蕭寒明顯猶豫了一下,似乎想要抬手叫住他,但最終,那抬起的手臂還是無力的錘了下去。
羅士信走了,房間裡又只剩下蕭寒一人。
他靜靜地坐在房間裡,清冷的夜風從未關緊的門縫中鑽進,吹的桌上的蠟燭忽明忽暗,最後在一陣劇烈的搖曳當中突然熄滅,只剩下一縷青煙隨風飄蕩。
「哎……」良久,蕭寒一聲長長的嘆息,整個人疲憊的靠在了椅子上,眼睛緩緩閉上。
為什麼?
因為他急了,因為他怕了!
所以,寧願拼著用人命去填,他也要拿到那些種子!
想起前幾日,從長安來的書信,蕭寒的心就不免一陣一陣的悸動。
自從入冬以來,關中大雪不停,山東,河北,河南等地嚴寒冰凍!欽天監已經做出預測,今年的這個冬天,將是近幾十年中,最冷的一個冬天!甚至於,連廣州這裡,也能感覺到這個冬天的不一般!
冷!太冷了!
冷到連花園裡的植物,都紛紛枯萎!冷到只要太陽一下山,就會將人凍得瑟瑟發抖!要是這個時候,西城的那些房子沒有建好, 蕭寒都不敢想像這個冬天會凍死多少人!
如果說,光嚴寒,倒也罷了!多弄點禦寒之物,生幾把篝火,硬挺挺過去也是。
但是,從欽天監的手信當中,蕭寒卻看出了另一處危機,那就是這次嚴寒,很可能會持續到明年春天!到時候誤了春播,那些本就沒有多少餘糧的河南河北百姓,屆時將會何去何從?
1926 酷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