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戰,光是唐軍損失的就不下40名勇士。
只是一眼就能看出來,地上除了黃色貧瘠的土地,也就是黑甲的蠻子和紅甲的唐軍…
涇渭分明下,甚至都不用數。
只是雖然損失相當,但是唐軍可是兵力占優。
這樣相比之下,這股蠻子的戰鬥力簡直可以說是恐怖。
而更讓人難以接受的失敗,那恐怕就是此戰和蠻子的對戮…
竟然搭上了左武衛副將,秦家家將張咄的性命!
張咄的屍體,此刻就這麼閉著眼睛躺在血泊中,左邊的膀子,自左胸部分,直接被巨力撕扯開了,僅只剩下點點的筋肉還有那麼丁點的粘連。
他當初被秦瓊賜予的那具明光鎧,如今大半都已經支離破碎,只留下了幾道耷拉的鎖鏈和破破爛爛的內襯。
屍身旁邊,左武衛的一個個的將領,人人皆是眼含血淚。
「張,張叔!」
秦懷玉,程處默,元浩,獨孤逑…
這幫原本的紈絝二代,雖然在軍中沒少被張咄操練,但是如今他們都是已經經歷過了一次生死,同時家中幾乎又都是江門貴胄。
越到後來,他們也就越明白當初張咄對他們練兵嚴格的那份關切和苦心。
而這時陡然見這位軍營中的領路人就這麼溘然長辭,一群年輕人的心,皆是猶如來回翻騰般疼的厲害。
「嗚嗚嗚……張將軍…」
「踏馬的,元浩你他娘的把眼淚給勞資憋回去!」
「程處默…你…」
「憋回去!!」
元浩正被張咄悽厲死狀所攝,此刻正心甘不忿之際,聽著程處默的吼叫,他的眼中立刻升起了一抹怒意。
自己的教官都被殺了,而且死的這般慘,程處默竟然還不讓自己哭嚎一下?
可就在元浩以為程處默在藉機為難自己之際,當他抬起頭時,元浩的眼中瞬間便是一駭。
程處默這傢伙不讓自己哭,可他分明雙眼已經變得通紅,嘴角更是咬的留下了一絲血跡,顯然是心中已經恨極。
但如今,有了獨立走出戈壁報信的經歷後,此刻的程處默似乎一夜間變得成熟了起來。
一邊咬牙切齒下,程處默一邊始終瞪大了眼睛:
「姓元的,我們都是張將軍帶出來的兵,你難道忘了將軍平日裡對我們是怎麼教導的?為將者,不可喜怒隨心,萬事以大軍為準!!」
「你他娘的再敢哭,違逆張將軍的囑咐,你信不信我敲你一顆牙!!」
「滾蛋!!勞資…勞資沒有哭!!勞資是眼睛…眼睛進了風沙!!」
「……」
幾個年輕人這邊滿是哀傷,秦瓊和程咬金何嘗不是心有戚戚。
如今什麼年月了?
他們都已經是將近五十多歲的老將了,如今陪在身邊的人是眼看著越來越少,這張咄,更是一直跟隨秦瓊多年的老人。
說是家將,不如說是家人。
「唔…」
「叔寶…你…」
「咬金,你當我是孩子嗎?」
聽著程咬金的話,秦瓊皺著眉頭只是提了一句便咬牙的沉默了下來。
而這時,程咬金也是直接住了嘴。
是了。
他們又不是這幫新上戰場的新丁。
他們可是在刀口滾了一輩子的人物。
雖然沒想到這次…這次竟然連張咄的性命都留在了漠北。
但畢竟,天道有云:殺人者,仁恆殺之,戰場無情,刀槍無眼。
這又能有什麼辦法?
「張咄!勞資一定為你殺了那個該死的什麼狗屁突厥勇士!!用他生祭你的在天之靈!!」
「……」
再看下去,也沒有了意義。
更何況,如今的邱沐寒和鄭郜他們,已經一前一後的去追趕那批逃跑的蠻子。
那幫混蛋,剛剛竟然看先鋒軍增兵後,瞬間就遁逃而去。
這如何能讓大唐的驍勇們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