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阿姨端著水果來,瞪了張老一眼,「老張你幹什麼,部隊的同志你看人證件做什麼。」
李戰連忙取出證件雙手遞過去,「老領導要看證件完全沒問題的,在老領導面前我就是個小兵嘛,呵呵。」
張老老花鏡戴起,認認真真的看證件,還對了李戰幾眼,突然問,「你原來是空軍的?」
「是的,您老看出來了?」李戰回答。
張老把證件還給李戰,「聽說空軍出了個超級王牌,在法國軍事交流的時候搞壞了人家很多船很多飛機,是你?」
「是我。」李戰笑著說,「不過當時我已經調到海航飛鯊了,是咱們海軍的人。」
張老臉色頓時緩和了不少,來了興趣,「快跟我說說你是怎麼做到的?」
李戰把過程講了一遍,然後有些尷尬地說,「他們認為我的飛行是不專業且不安全的,但是最後的調查結果是明顯的,我的操作是規範的,是符合國際標準的。造成這樣的事故,只能說他們的安全意識不夠強,溝通方面也出現了問題。」
「嗯,你說得在理。」張老豎起大拇指,眼裡放著光芒,「越南鬼子我打過美國人沒打過,你小子不錯啊,替我們這代人狠狠地出了一口氣。」
李戰不好意思地笑著說道,「不只是美國人,印度人日本人,他們都敗了,我不是針對其中某一方,友好對抗賽嘛,友誼第一比賽第二,只是說他們的飛行員技術真的很渣。」
「哈哈哈!」張老「龍顏大悅」的樣子,如果有長鬍鬚的話估計要一捋鬍鬚仰天大笑了。
李戰頓時高興了,感覺說服張老有希望了。
結果,張老話話鋒猛地一轉,道,「不過,我是不會讓我兒子去當兵的,更不要說海航飛行員!堅決的不行!」
一句話把路給堵死了,一瞬間張海洋的心死了,李戰的心也快死了。
可是李戰不是輕言放棄的人,不到最後一刻他是不會徹底失望的。正如他不願意眼睜睜的看著林曉雨這樣一個好苗子無緣於飛行不遠幾千里跑過來做第二次政審。他對成達等人說過一句話:「行不行看他以後能力,但是給不給他機會只在我們的一念之間。誠然我們完全可以不管,不管他是符合規定的,但是也許就是因為我們嫌麻煩而斷送了他原本該有的機會。」
凡事做到問心無愧大概是最難的,恰恰因為如此,問心無愧才難能可貴。
李戰嚴肅起來,認真地問道,「張老,您為什麼如此反對張海洋從軍?」
張老看了周阿姨和張海洋一眼,說,「你們出去走走。」
李戰也看了裴磊一眼,後者立馬起身敬禮乾脆果斷地走了出去。
客廳只剩下李戰和張老了。
張老站起來就脫衣服,上身全脫光,得虧屋裡有暖氣,不然以今天的氣溫老人家非凍壞不可。問題不在這裡,而是在於李戰看到了張老那遍布上身的傷疤,他一眼就看出來了,全是彈片造成的傷。
重新穿好上衣,張老面無表情地沉聲說道,「我是被我老婆從死人堆里扒出來了,腦子裡還有一塊彈片取不出來,有時候犯毛病就是因為這個根。當時大家都認為我死了,司務長已經在陣亡名單上寫下了我的名字。是我老婆把我扒出來要求進行搶救,從鬼門關把我拉了出來。」
「你想知道我為什麼不願意讓張海洋從軍是嗎?答案很簡單,我就一個兒子,他得好好的活下去傳宗接代,我家三代單傳,到他這一代就他一個男丁,明白嗎?」
李戰默然。
他當然可以拿出一大堆大道理來進行反駁,可是面對如此現實的情況,有些時候真理能夠發揮的作用相當有限。晚年得子,三代單傳,為了讓家庭血脈延續下去而反對兒子從軍,難道很難選擇嗎?
對於張老這一類參過戰的老兵來說,他對部隊的感情絕非尋常人能比擬的。李戰敢在張老面對講那些大道理嗎,他不敢,因為他膚淺得很!面對一位十六歲參軍把整個一輩子都奉獻給部隊的老兵,他膚淺得很!
良久的沉默,李戰沉聲說道,「張老,我是零八年底下部隊的,到了二師三個月內遭遇了三起特等險情。所有人都不認為我能把飛機開回來,其中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