貿委領導叫走了,總之,就是各種巧合湊到一處,始終不能讓內田悠得償所願。內田悠也曾不止一次地在心裡想過是不是別再等了,索性與中方攤牌,結束這場鬧劇。但每一次他都會向自己說,既然已經布了這麼久的局,沒看到結果就放棄,是不是太可惜了?
在阿根廷那邊,曹志遠親自出馬,帶著裝備公司和另外幾家裝備企業派出的工程師、銷售人員與阿根廷農業部的官員進行著馬拉松式的洽談。中方故意製造出各種變化,迫使阿方的談判代表不得不經常表示要向上級請示,一來二去便拖過數月的時間。
內田悠在日本、中國兩地來回跑,但對阿根廷那邊的事情也是洞若觀火。他交代自己在阿根廷那邊的屬下,不必催促阿根廷政府簽訂,相反,還可以推波助瀾,讓中方與阿方的談判再拖延下去。在此過程中,日方的銷售人員要不斷地向阿方陳述一個觀點,那就是中國人其實並沒有能力接下這四套大化肥設備,阿方與中方的合作終將成為竹籃打水一場空。
既要讓阿方對中方產生懷疑,又要讓阿方願意與中方繼續談判,這其中就涉及到很複雜的話術了。幸好,日本人都是極具工匠精神的,編幾個自相矛盾的說法並不困難。
在濱海二化的工藝實驗在緊鑼密鼓地進行。馮嘯辰放出了不惜工本的豪言,各家裝備製造企業在經濟利益加政治利益的雙重驅使下,也是開足了馬力,夜以繼日地為新工藝試製各種對應設備。有些設備造出來之後,又被發現原始設計存在問題,設計者痛心疾首,覺得自己浪費了國家的資金。馮嘯辰卻只是淡然一笑,聲稱失敗是成功之母,這樣的代價是必須付出的。
與勃朗、埃爾、克雷默以及其他一些國外企業的專利互換談判也取得了可喜的成果,這些企業都樂於用自己已經過時的專利與中方交換具有良好應用前景的釕觸媒專利。負責與這些外國公司談判的,是裝備公司戰略規劃部的少壯一代,包括黃明、陳默、張翰勻等等,知識功底紮實,腦子也靈活,看到對方對釕觸媒專利如此感興趣,便擅自提高了談判底價,結果換回來的東西比吳仕燦最初交代的多出了好幾倍,這也算是意外之喜了。
在此期間,王宏泰已經做完了他的理療,在百忙之中抽時間去了一趟濱海,並得到了冷飛雲等人熱情接待。不過,王宏泰並沒有見到眾人圍著他討教問題同時對他頂禮膜拜的場景,他見到的是同行們正在有條不紊地進行著設備調試,大家互相討論的話題頗為精深,他連插嘴的機會都沒有。
王宏泰找到自己的博士生徐致遠,向他了解項目進展情況。徐致遠倒是忠心,把情況一五一十都嚮導師做了匯報,說在大家的共同努力下,目前釕觸媒合成氨工藝的所有障礙都已經被突破了,還湧現出許多理論創新,估計能產生若干專利和若干si的文章。王宏泰聽罷,心裡充滿了羨慕嫉妒恨,連帶著對徐致遠也產生了怨懟之意,這就是後話了。
王宏泰到濱海的時候,馮嘯辰並不在現場。這幾個月時間裡,馮嘯辰大多數時候都在現場,幫助解決各種問題,協調各家企業、科研院所之間的矛盾。不過,就在王宏泰從浦江出發的那天,馮嘯辰卻接到一個緊急電話,然後便趕到北寧省去了。
天地良心,馮嘯辰真的不是故意在迴避王宏泰,而是林北重機那邊遇到了一件麻煩事,讓他不得不親自趕過去解決。
「我們出口西班牙的一台挖掘機,底架梁斷裂,現在已經趴窩了。我們要緊急調運一套底架梁過去,還有其他一些備件。可就在這個節骨眼上,鐵路局說安排不了車皮,這不是開國際玩笑嗎?」
馮嘯辰風塵僕僕地趕到林北重機時,林北重機常務副廠長劉旺也顧不上與他寒暄,直接就滿臉委屈地抱怨起來。
馮嘯辰臉色凝重,問道:「劉廠長,我先了解一下,底架梁斷裂是誰的責任?客戶有沒有對你們的產品質量提出質疑?」
「這個倒是沒有。」劉旺說,「我們在電話里詢問過對方,對方表示這起故障完全是因為他們操作上的原因,與我們沒有關係。不過,他們希望我們以最快的速度把替換的底架梁和其他備件運過去。他們那邊的工期非常緊,一台挖掘機趴窩,對他們的影響太大了。」
第六百八十九章 拿錯劇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