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張通還認得的,這個李秀才雖然是李家村里出類拔萃的人物,但是他的天分實在欠缺,考了好幾次解試,都不曾考上。無奈何,只能到縣學裡做個講書,負責給孩童啟蒙,得幾斗米之錢糧,好維持生計。
中國的讀書人都是這般的,只要走上了科舉這條路,就會一條道走到黑。考上的還好說,考不上的,大部分好像李秀才這樣,肩不能扛,手不能提,不屑於去找其他營生,窮困潦倒得只能維持個讀書人的體面。他們甚至連小吏都不屑於去做,認為只有做官,才是他們要做的。過得再窮困潦倒都沒問題,他們還有夢想啊,想著做官以後,錢銀有了,地位有了,權力有了,老婆宅子什麼都有了……
張正書覺得這種人做了官,那才是宋朝的悲哀。眼高手低,不通人情世故,不懂民生活計,五穀不分,四體不勤,甚至比他還不如。
然而,李秀才還自我感覺良好,只是拱拱手說道:「有禮了……」傲慢得好像瞧不起張通似的,這股優越感也是沒誰了。
張正書皺起了眉頭,但也沒說什麼。他知道,宋朝讀書人的優越感,大抵上是來自於宋真宗那首勸學詩:「富家不用買良田,書中自有千鍾粟。安居不用架高堂,書中自有黃金屋。出門莫恨無人隨,書中車馬多如簇。娶妻莫恨無良媒,書中自有顏如玉。男兒若遂平生志,六經勤向窗前讀。」
皇帝都這麼說了,讀書人還不把腦袋揚到天上去?真箇是「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啊!
第二十七章:如此秀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