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起大吼大叫——沒辦法,在馬瘟肆虐的背景下,蒙古軍隊軍心不穩,宋軍主力竟然不戰而降,蒙古軍隊自然會產生一種劫後餘生的興奮感覺。甚至就連阿里不哥本人都大吼大叫,「好,宋蠻子果然投降了!投降了!」
宋軍大營竟然升起白旗,這可大大出乎劉整先前的預料,以至於劉整甚至都產生了這麼一個錯覺——難道自己真的誤會了賈老賊,這場馬瘟真的不是賈老賊故意散播的?而且蠻子軍隊裡真的也是馬瘟肆虐,賈老賊內外煎熬,不得不選擇投降保命?
又過了片刻,蒙古全軍上下欣喜若狂的歡呼聲中,宋軍大營營門再度打開。換了一身白袍的宋京打著白旗緩緩走了出來。來到阿里不哥馬前後,宋京雙膝跪下,用諂媚的口氣說道:「神聖偉大的大汗,我們賈太師已經答應了你的一切條件,同意放下武器投降,請大汗恩准。」
「哼!算他賈似道老賊還有點聰明!」狂喜之下,阿里不哥頓時馬瘟肆虐的危險形勢忘到腦後,指著宋京喝道:「賈似道老賊呢?為什麼不自縛出降?還有,你們為什麼還不打開營門,放下武器投降?」
「大汗,賈太師他重病在身,暫時無法出營。」宋京哭喪著臉答道:「我們的軍隊裡也還有一些冥頑不靈的將領和士兵不肯投降,賈太師希望大汗能夠甘露普降,給我們大宋軍隊一個晚上時間的準備,到了明天早上,賈太師就穿白袍自縛出營,率領全軍將士向大汗投降。」
「又要一夜時間?」劉整打了機靈,跳起來剛要提醒。宋京卻又磕頭補充道:「還有,到了今天晚上,如果賈太師還說不服那些冥頑不靈的將領,他們還不肯投降,賈太師就把他們的人頭通通砍到,送到大汗營中請罪。」
「大汗。千萬不要上當啊,這是賈似道老賊的緩兵之計!」劉整急得眼睛都紅了。宋京卻哭喪著臉搶先答道:「劉將軍,雖然我們以前有不少仇怨,但看在大汗的面子上,就請你不要再節外生枝故意刁難了。現在賈太師都已經降下帥旗和升起白旗了,我們宋人將士和蒙古將士也都全看到了——這潑出去的水,難道還能收回去嗎?」
說到了,宋京又回過頭,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向阿里不哥說道:「再說了,大汗,要想讓八萬軍隊放下武器。換上白衣白袍自縛投降,短時間內也肯定不可能辦到。大汗你這麼英明,一定會理解我們的難處吧?」
阿里不哥仔細一想,發現宋京的話確實不錯——畢竟要讓一支全副武裝、裝備精良的龐大軍隊全部放下武器,確實不是一件說辦就能辦到的事,其中肯定少不得有一些頑固份子抵抗反對,也確實需要時間鎮壓這些危險份子。所以阿里不哥很快就點頭答應道:「好吧,就給你們一個晚上的時間準備。」
「大汗——!」劉整殺豬一樣嚎叫起來。阿里不哥哼道:「劉愛卿,朕知道你恨蠻子入骨,可蠻子現在已經升起了白旗,你就不要節外生枝故意刁難了。事情就這麼定了,明天上午辰時正,朕正式接受蠻子軍隊的投降!」
「多謝大汗,多謝大汗。」宋京磕頭有如搗蒜,又笑眯眯的說道:「大汗請放心,到了晚上,小使就把那些冥頑不靈的蠻子將領人頭送來,以盡小使對大汗的微薄孝心。」
「很好,去給賈似道老賊傳話吧。」阿里不哥點頭答應。宋京如蒙大赦,又磕了幾個頭就笑眯眯的跑了回去。劉整急得直跺腳,又力勸阿里不哥立即進攻時,阿里不哥卻眼珠子一瞪,哼道:「君無戲言,朕金口玉言答應了的事情,怎麼可能反悔?再說蠻子已經升起白旗投降,我軍士氣已泄,現在進攻,誰還給我們賣命?」說到這,阿里不哥又壓低聲音補充一句,「你如果實在恨蠻子不過,等賈似道老賊投降了,朕的軍隊控制了大局,朕可以把他交給你處置!」
「交給我處置?」劉整哭喪起臉,心中呻吟道:「怕是我要被賈似道老賊交給劊子手處置才對吧?」
公元一二七一年,南宋咸淳八年六月二十一,察覺馬瘟肆虐危險的蒙古軍隊垂死掙扎,兵圍宋軍主力大營尋求決戰。不曾想宋軍大營營中忽然升起白旗宣布投降,加上宋軍使者宋京舌燦蓮花說服阿里不哥,使得阿里不哥做出一個讓後世蒙古歷史學家捶胸頓足的決定——同意宋軍主力在第二天清晨投降!白白錯過了蒙古軍主力的最後一線生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