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福家中五口人,分得了三十畝地。
雖說夏收時因金人來襲,導致田裡一半的莊稼被付之一炬,可陛下也因此免了真定府的夏稅,秋稅也只收半成。
陳福背著一大袋子青貯,沿著黃土小路,朝不遠處的軍營走去。
軍隊是兩個月搬來的,當時趁著農閒,他還去幫了幾天忙,賺了百十文工錢。
可惜軍營修的太快,否則光靠做工,都能過個肥年。
好在軍營的軍爺們心善,周邊百姓可以用青貯租牛驢耕田,租一日,只需一斗青貯,牛驢飼料百姓自己負責。
牛驢飼料好弄,無非就是多割些草,算下來肯定是自個兒划算。
正走著,身後傳來一陣車輪聲。
轉頭望去,發現是隔壁東鋪的馬六。
馬六趕著驢車,車上裝著一筐筐蔬菜,問道:「大福,去軍營租牛?」
「是啊。」
陳福點點頭。
馬六招招手:「把草料扔車上,俺幫你帶一程。」
「多謝六哥。」
聞言,陳福喜笑顏開的走過去,將背上青貯放在驢車上,自己跟著驢車走。
看著驢車上的青菜,陳福羨慕道:「六哥,你每日往軍營送恁多菜,怕是沒少賺罷?」
「俺也就賺點辛苦錢,勉強糊個口。」
說起這個,馬六眼中閃過一絲警惕之色,完全不複方才的熱心。
馬六原先家裡也過得艱難,不過他膽子大,頭腦也活絡,得知軍營搬來後,主動去問要不要青菜。
在得到肯定的答覆後,他一咬牙,將家裡的田地都當賣了,買了輛驢車四處收菜,然後運往軍營賺取差價。
每斤菜雖賺的不多,可架不住量大啊,而且每日都要。
一個月下來,能賺七八貫錢呢。
陳福撇撇嘴:「六哥嘴裡沒一句實話,前個兒俺還看到嫂子在市集上,買了一條獐子腿,定然沒少賺。」
被當眾揭穿,馬六臉色有些尷尬,訕笑一聲:「也就比種田稍多一些,那敗家娘們,老子回去就錘她。」
自打軍隊搬來後,周邊不少腦子活絡的百姓,背靠軍營賺到了不少錢。
畢竟三萬多人,吃喝拉撒都要錢。
陳福嘆了口氣:「可惜俺腦子笨,也沒本錢。」
馬六說道:「俺這算甚麼,真正發財的是豆腐坊和養豬那幫人。這幫丘八是真有錢啊,每隔三天,都要吃掉二三十頭豬。」
「這麼多豬,得多少錢啊!」
陳福吸了口涼氣,滿臉震驚。
馬六滿臉敬佩道:「不過這幫丘八雖吃的好,可打起仗也是真不要命。都說金人彪悍,可幾個月前被青州軍打的哭爹喊娘,據說砍下的人頭,都堆成山了。」
陳福說道:「聽說當兵一個月能有五百文俸祿,砍一顆腦袋還有四貫賞錢,也不知真假。」
「真的,俺們鋪子就有一個獵戶被招進去了,前陣子休沐回來的時候說,一天三頓乾飯隨便吃。」
「唉,俺身子骨太弱,不然也去應徵了。」
「聽哥哥一句勸,這兵能不當就不當,畢竟戰場上刀劍無眼。如今官家仁義,給咱分了田,又免了恁多雜稅,種田也能填飽肚子。」馬六苦口婆心的勸道。
「這倒也是。」
陳福點點頭,笑道:「俺家先前還欠著張員外家十幾貫的債,結果官府來了後,直接就給全免了,張員外屁都不敢放一個。」
「當今官家念著咱們,好日子還在後頭呢。」
馬頭哈哈一笑,眼中滿是對未來的嚮往。
說話間,黃土小路的盡頭,出現一座軍寨。
寨牆之上,一隊隊身著玄甲的士兵,不斷來回巡視。
水泥澆築的寨堡上,隱約能看到晃動的人影。
一股肅殺之氣,撲面而來。
儘管已經來過好幾次了,但陳福還是覺得一陣心慌。
「軍爺,俺是來送菜的。」
「俺俺是來租牛的。」
一路來到軍營大門前,兩人
0439【要打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