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比自個兒還慘,不但身無分文,連個棲身之所都沒有。
眼見天色越來越黑,強忍著肚中飢餓,趙楷滿面愁容道:「父皇,難不成今夜真的要露宿街頭了麼?」
看著圍在身邊的十幾號人,趙佶頓時就傻眼了。
傍晚。
趙栩答道:「五哥兒與六哥兒,還有十一、十二他們如今住在城外的迎聖鄉。」
起初還好,城中不少富商願意請他參加酒宴。
趙構故意挽留。
禮制?
說起這個,趙栩止住了哭聲,滿臉鄙夷道:「老九他自甘墮落,竟去當幫閒,雖賺了幾個臭錢,可也把我們宗室的臉面都丟盡了。」
掌柜拍著胸膛保證道:「太上皇您放心,今個兒老拙就是砸鍋賣鐵,也得留下您的墨寶。一個字一百貫,如何?」
趙佶點了點頭,自傲道:「我觀你鋪子門前的對聯,一時手癢,也想寫副對聯。」
他韓楨如今是皇帝,口含天憲,他說的話就是禮制,誰敢說個不字?
趙栩鬆開趙佶的大腿,起身道:「父皇,非是孩兒不孝,實在是家中住不下了,十幾口人擠在一間屋裡,晚上起夜連個下腳的地兒都沒有,您要不去五哥家轉一轉?」
這副對聯倒手一賣,翻個三五倍跟玩兒似得。
十幾號人,擠在一個狹小的屋子內,這如何住得下?
琴棋書畫,星相天文,無一不通,無一不精。
趙構被數落的羞憤,卻不敢發怒,賠著笑臉:「夫人莫惱,我過段時日去催一催。」
一群孩子聽到動靜,也圍了上來。
趙構苦笑一聲:「不止我一人,弟兄們都過得貧苦。姐兒們倒還好,有夫家的都隨駙馬回了婆家居住,年紀小沒夫家的,五姐兒和十四姐兒也幫襯著尋了一份輕快的活計。不過好歹保住一條小命,也不敢再奢求其他了。」
趙佶父子兩累得氣喘吁吁,看著髒亂的小院,心頭頓時咯噔一下。
一聽住在城外,趙佶頓時熄了前去的心思。
父皇畢竟是大宋太上皇,韓楨應當不會苛待。
用過晚飯後,韓楨與趙富金回到寢殿。
他只是沒見識過民間疾苦,卻並非痴傻,與老五一家子對比之下,老九顯然過得很是滋潤,獨門獨戶的小院,還有丫鬟可以使,結果方才卻跟他們裝窮。
目送趙佶兩人的背影消失在視野中,邢秉懿換了副面色,輕哼道:「以往愛搭不理,如今落魄了,倒想起我們了。」
「還算湊合。」
趙栩張了張嘴,心如死灰。
聽到這個價格,趙佶心下滿意,大手一揮:「取筆墨來!」
這時,趙楷也回過味來了,氣不打一處來:「好個老九,竟敢騙我們!」
畢竟是皇子,趙宋的濟王,富商們也都願意花錢買個新鮮,滿足虛榮心。
都說錢是男人的腰杆子,如今趙構落魄了,面對自家夫人,確實沒法硬氣。
拿起毛筆打量了一眼,趙佶撇撇嘴,隨後蘸了蘸墨汁,筆走游龍,寫下一副對聯。
你五貫,他十貫,不知不覺間已經借了兩三千貫了。
韓楨哪裡不知道小丫頭的心思,問道:「可是怪我太絕情。」
趕忙板起臉,故作緊張道:「三哥兒慎言,隔牆有耳。」
「這這不合禮制。」
趙楷雙眼一亮,忙問道:「父皇有法子?」
經歷過磨難後,書法竟更上一層樓。
這間書坊規模不小,裝飾也極為講究。
「夫君誤會了。」
就這,掌柜都覺得差點意思,滿臉歉意道:「小店比不得宮中,您莫嫌棄。」
「等等」
「父親用過晚飯再去也不遲。」
目睹了全程的趙楷,滿臉不可思議。
從趙構家出來後,趙佶父子兩順著名單上的地址,又去了七子趙栩家。
趙佶擺擺手:「罷了,去了也只會被旁人看笑話。」
「阿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