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成,在大宋敢打仗的人,尤其是做官敢打仗的人的實在是太少了。
雲崢閉上眼睛似乎看到趙師旦帶著三百老弱站在康州城頭怒號的樣子,不會打仗的人成千上萬的大宋軍隊往虎口裡塞,會打仗的人卻帶著三百殘兵和人家好幾萬人拼刀子,他確實有資格站在城頭怒罵幾聲。
「你看我爹的信幹嘛要點上香燭?」趙迎春頭上插著一根很漂亮的金步搖問雲崢,他弟弟則抱著一張剛出鍋的油餅在咬。
「我打算把你爹請過來看這一幕的,如果在康州,你爹的兵馬多一些,這一幕就會在康州出現,你爹喝不喝酒?」
「喝啊,我爹最喜歡喝梨花白!那可是好酒!」
「軍營里沒梨花白,請你爹喝點白干吧,我整出來的好酒,是真正的男人喝的酒!南方除了你爹沒人配喝!」
「您可以喝,您也配喝!」
「那是當然!我一直這麼認為。」
趙迎春代替她父親陪著雲崢喝了兩杯酒,她就醉的不知道東南西北,婦人們把她抱下去的時候,小嘴裡還在倔強的喊著要喝酒。
灌醉小丫頭沒什麼好驕傲的,如果趙師旦在說不定能多喝兩杯,喜歡打仗的人一般酒量都不錯。笑林回來了,馬背上還有一個人,縱馬到雲崢喝酒的城牆底下,將馬背上的那個人扔在底下,仰著脖子說:「痛快,給我酒!」
雲崢把酒壺扔了下去,笑林接住一口氣喝光,隨手扔掉酒壺,拿自己的長矛將那個趴在地上瑟瑟發抖的傢伙挑的仰面朝天對雲崢說:「黃師宓!你想怎麼處置?」
雲崢憂傷的看著自己被扔進血水裡的白瓷酒壺道:「你的賞賜減兩成!」
「我活捉了黃師宓!」笑林頓時就吼了起來,花娘好像有身孕了,他現在很需要錢。
「你弄髒了我的酒壺!」笑林怒吼,雲崢也大吼。
笑林看看掉在血水裡的白瓷酒壺,又看看屎尿齊流的黃師宓,想了一下說:「這傢伙確實不如酒壺值錢!」說完搖搖頭就讓部下找了根繩子把這傢伙掛在下風位,太臭了。
出擊的隊伍終於都回來了,滿身碎肉渣子的梁楫坐到雲崢跟前傻笑道:「沒活人了!看得到的全殺了!老彭還在後面檢點屍體,說是要報功?這些東西殺了也算是戰功?我光顧著殺了,忘了計數了。」
雲崢往梁楫的大嘴裡塞了一把炒豆子笑著說:「我們擊殺了十萬悍匪,你想報多少都成!」說完就躺在椅子上往自己的嘴裡扔了一顆豆子意興闌珊。
「沒有十萬,撐死了三萬!」
「我說十萬就是十萬,大宋朝廷為了這兩個人一日三驚的,你說少了誰會信?別忘了我們還欠曹榮一千顆首級呢。」
梁楫乾脆躺在城牆上,瞅著天上的星星道:「咱們戰死了三十二個人,都是被梭鏢捅下馬摔斷脖子死掉的,您說,我們要是和青塘軍,或者西夏軍對上會是什麼樣子。」
雲崢道:「殺敵一千,自損三千!尤其是你今天這種打法!」
彭九回營的時候天色已經完全黑了,雖然累的快走不動了。但是心情卻很好,只來得及和雲崢報告一下戰果,將黃師宓哥哥的人頭送過來,就說自己很累,打算睡一下,說著話就歪倒在城牆根上睡著了,隨她一起回來的軍士,也大都如此,所以雲崢也就沒辦法睡覺了,今晚給他們站一晚上哨位,這是應有之事。
打了勝仗,軍營里卻靜悄悄的,雲崢穿著鎧甲帶著十幾個人在營地里來回的穿梭,那些婦人們把毯子給那些歪倒在城牆根的傢伙們蓋上,他們不是連回營帳的力氣都沒有,只是不願意讓那些婦人孩子睡在風濕露重的外面。
南方的天氣潮濕悶熱,早上殺掉的人到了晚上已經散發出濃重的臭味,明天一大早就必須快快的掩埋掉,只要拖延上幾天,溫泉關不要說睡人了,鬼都沒辦法在這裡待,好在明天余靖就會過來親自督戰,老令官認為武勝軍擋住黃師宓的大軍乃是關係到朝廷大軍能否收回邕州的關鍵點,他想以身作則。
這就是黃昏的時候信使送來的命令……
狼嚎狗叫的聲音持續了一晚上,昨晚是月圓夜,犬科動物在吃飽喝足之餘都會對著月亮喊叫,給那些月神賜給自己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