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唐蕃古道的要地,黑石城對大宋士大夫們更是有著無與倫比的誘惑。
沒有人算得什麼事情,大宋廂軍多如牛毛,只需要遷徙幾支過去,不出十年,那裡一定會變得如同大宋內地一般毫無二致,八百里水泊梁山已經是明證,那裡經過兩年的開發,已經算得上是少有的土地肥美之地,京西十五路廂軍在那裡生活的極為舒適,到處都是牛羊和平坦的田地,最妙的是那裡身處水窪,京城的旱災根本就影響不到那裡。當初沒有去水泊梁山的河北大名府的廂軍們無不捶胸頓足悔恨不已,急切的希望還能出現這樣的一個好機會……
「如果我們能夠拿到河套之地,邊軍的糧草立刻就能做到自給自足,自前唐以來,我宋人的腳步就從未跨出過長城,長城外面還有無數可以屯兵之地,只要稍加利用……」
鬆快了,這是士大夫們心頭第一個感受,冗官,冗兵,永遠都是壓在他們身上的兩座大山,就算是胸中有有溝壑,在大宋這兩座大山面前也無從施展起。
現在好了,有了一塊千里之地來稀釋這些多餘的官員和軍兵,朝廷就能大大的喘一口氣,所以他們會自然而然的就會生出野心,有了青塘之地大宋可以喘一大口氣,如果有了河套之地,大宋豈不是可以停下來歇歇?萬一有了燕雲十六州……
勝利從來都是野心的催化劑,雲崢就因為知道這一點,所以才會小心翼翼的作戰不敢輕易失敗,他知道一旦自己失敗,大宋無敵的神話就會破滅。一旦給素來懦弱的大宋注入勇敢和野心,他的腰板就會自動的挺直。一旦事情在向不好的地步發展,懦弱的大宋就會更加的懦弱。
野心需要培養,雲崢現在正在小心翼翼的餵養著大宋來之不易的野心,而野心的食物就是源源不斷的敵人的屍體,雲崢之所以沒有反對李常將青誼結鬼章的屍體製作成蠟人,就是想把自己最珍貴的情義當做祭品放在大宋朝稱霸四海的起始點上,為了讓自己的良心好受一些,他不惜把自己放在一個陪襯的位置上。
歌舞昇平,靡靡之音遍布大街小巷的東京城總需要一些雄壯的武士來充當脊梁骨,告訴所有人,他們的歡樂是建築在將士屍骨上的,哪怕在吟詩作賦的時候多一些金戈鐵馬對大宋社會風氣的引導也是無可估量的。
王安石沒有談論雲崢的戰績,他和呂惠卿在一起討論大宋錢莊今年的收益,錢莊並沒有如同他想的那樣向天下鋪展開來,只是簡單的溝通了天下間有數的幾座大城市,即便是這樣,他在看到數量龐大利潤數字的時候也不由得目眩神馳。
青苗法是對的!晚唐時期的青苗法只是實施的辦法不對,民不加賦而國用足並非是一句空話!
王安石在等待年底的結算徹底的出現,一旦這個數字出現,自己就能正大光明的拿出準備已久的《農田水利法》繼續施行。
此法令規定各地興修水利工程,用工的材料由當地居民照每戶等高下分派。只要是靠民力不能興修的,其不足部分可向官府貸款,取息一分,如一州一縣不能勝任的,可聯合若干州縣共同負責。
一旦這個法令得以實施,大宋年久失修的農田水利就會有一個大的改觀。遇到一般性的災害就能扛過去,不至於像現在這樣只要是災害,就能讓百姓叫苦不迭。
越是踏足商業,王安石就發現農夫才是大宋的根本,大宋所有的商業基礎都是建立在農業的基礎之上的,只有農業有了保障,商業才能繁華,為此,他翻看了十六個州府的賦稅文冊,發現只要是風調雨順的年景,商稅也就會有一個大的增長,只要是災年,商稅也會有大幅度的下降,看來,老天爺並沒有給大宋降下什麼,無根底的財富,除了雲崢縱兵劫掠過來的財富,其餘的財富都是在一進一出中完成財富累積和遞進的,發現了這個秘密,讓王安石對自己的變法主張有了一個新的認識。
正在思慮間,隔壁房間裡傳來一陣撕心裂肺的咳嗽聲打斷了王安石的思路,他放下手中的毛筆,推開書房門走進隔壁的一間小書房。
看見自己的長子王雱正拿著一方雪白的絲帕捂著嘴,臉龐漲的通紅,剛才那陣撕心裂肺的咳嗽聲就是出自他的口中。
「雱兒,想咳嗽就咳出來,萬萬莫要壓抑,這樣對你的肺更加的不好。」
王雱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