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給王賢爹娘從蘇州備了八樣禮——無非就是鞋帽、蘇繡、拐杖、糕點之類,稱不上貴重,但用來孝敬長輩也絕不失禮。
只是見王賢如今發達了,林榮興覺著以王大娘的脾氣,這點薄禮肯定要被丟臉色的,這才想趕緊加碼。
「哈哈。」王賢善解人意的笑道:「放心,我娘不在杭州。」
「愚兄不是那個意思……」林榮興窘道。
「知道知道,」王賢笑著跳下車道:「總之別見外了,你是來考試的,這些日子便住在我家,拋開一切安心備考就是。」
「這,愚兄半年前已經定了客棧。」林榮興道。
「這無妨,七叔去退了就是,這時節,店家巴不得呢。」王賢不容分說,拉著林榮興進了門。
剛安頓下大舅子,又有人來門上拜訪。王興業本想閉門謝客,但一看拜帖是鄉里鄉親的,實在不好拒絕,只好讓人請王賢出來相見。
「學生拜見大人……」王賢一看,原來是老相識李寓和於逸凡,見他們朝自己深深施禮,他忙笑著挽住兩人道:「我們之間不要拘禮,還是以台甫相稱吧。」
兩人忙道不敢,言語之恭敬,顯然不是偽裝出來的。但在王賢一再堅持之下,兩人只好『勉為其難,,小心翼翼的稱呼他為仲德兄,。
王賢請他們客廳里坐,一番推讓之後,兩人才勉強在椅子上挨了半邊屁股……看到他們這番造作,王賢不禁想起當年,這幫秀才在自己面前,是何等的趾高氣揚,那種我就是瞧不起你的優越感,曾經深深刺痛他脆弱的小心肝。若是放在去年,他就算不趁機折辱二人,也要戲弄他們一番,出一口鳥氣。
但他性格里的膚淺和狹隘,已經在漠北和大漠磨礪的于于淨淨,現在的王賢,已經有了更寬廣的心胸、更高遠的視野。過往的恩怨在他眼裡不過是雞毛蒜皮,自然可以一笑而過,同時著眼未來去重塑與兩人的關係。
見王賢如此大度,李於二人心中的大石也落了地。不管自不自願,他們都迫切想跟王賢徹底修好、拉近關係,這不只是因為富陽已經是王賢的天下,更因為他們家中長輩得到確切消息說——王賢是太孫殿下的救命恩人
在九龍口發生的事情,雖然十分隱秘,但知情者還是數以千計,儘管皇帝下達了封口令,還是不可避免的泄露出去。李於兩家的長輩都是高級文官,自然有所耳聞……儘管他們也知道,太子殿下的處境很不妙,但讓晚輩和還上不得台面的王賢交往著,絕對是一筆惠而不費、有利無害的長遠投資……就算太子沒熬過去,也不可能牽連到他們。但一旦太子熬出頭,他們就賺翻了
但對於和王賢修好關係,兩人還擔心一件事,又不知從何說起……見兩人慾言又止的樣子,王賢主動笑道:「二位兄弟既是我的同鄉,又是我的保人,咱們的關係非同尋常,有什麼話不能直說呢?」
「其實我們本想著待鄉試結束,再來打擾仲德兄,」李寓嘆口氣道:「但聽說榮興兄也在,便忍不住現在就過來了。」在明初,以字行世十分普遍,比如楊士奇,叫楊寓,字士奇,但無論口頭還是書面,從不用名,只用字。林大舅子也是這種情況。
「是啊,不然我們心神不安,實在無法應考。」於逸凡嘆氣道:「當初我們年幼無知,誤信歹人之言,不僅沒有幫榮興兄什麼忙,反而說了很多怪話,甚至還往他傷口上撒鹽,待他一朝得雪,才知道他原來是被冤枉的……」
「我們想跟他道個歉,但起先覺著無顏以對,後來下決心去請罪,他又去了蘇州。」李寓一臉羞愧道:「這二年來,我們常懷愧疚之心,但一直沒機會去蘇州去見他,不過我們知道,他一定會來參加秋闈的,所以四處打聽客棧旅店,終於得知他預定的住處……但昨日前去拜訪,才知道他退了房,住在大人這裡了。」
兩人說得很是詳細,讓王賢心中暗暗發笑……這二位糊弄誰呢?你們都是秀才,去蘇州都不需要路引,兩地距離又不算太遠,真心想道歉,何必等到兩年以後?其實說白了,就是怕自己因為林家的事情不待見他們。
不過王賢還是請林榮興出來與他們相見,事情過去這麼多年,林秀才還是提起這些昔日同窗就齒冷,見到他們自然沒好臉色。不過礙於王賢的面子,他也不好拂袖而走,勉強坐下敷衍他們幾句
第三八二章 大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