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西山狼一樣吃人,你去薛祿家調兵,一樣是死罪」
「皇上容稟。」王賢昨天和薛祿早就商量好說辭了,此番的責任全由薛侯爺來承擔,「昨日臣一時激憤從貢院出來,本來是想去敲登聞鼓的,但又怕敲了鼓讓皇上被動,一時間無計可施,見不知不覺便走到薛侯爺家門口。想到這位老前輩見多識廣,便想向他問計。哪知薛侯爺一聽紀都督在貢院內弄權栽贓,登時火冒三丈,立即集合數家的家丁,讓他們跟我去貢院救火……當時時間緊迫,臣也沒想太多,就那麼莽莽撞撞回了貢院,微臣知罪,懇請皇上責罰…
這番說辭皇帝並不陌生,之前薛祿見駕時便已經說過一次。但調家丁去貢院雖然胡鬧了些,可畢竟不像調動正規軍那樣讓皇帝忌諱,加之之前已經罵過薛祿了,皇帝也就沒再糾纏這件事,而是黑著臉道:「如何責罰你,等部議過再說。你剛才說自己之所以出貢院求救兵,是因為紀綱弄權栽贓,刑訊逼供?你不會不知道,誣陷上官,罪加三等吧」
「臣絕不敢誣陷,臣這樣說是有依據的。」王賢忙大聲道:「首先,臣這個搜檢官的任命就很蹊蹺,臣與紀都督之間的衝突,已經是盡人皆知,紀都督也並非心懷寬廣之輩,卻力推臣來擔任這美差,不得不讓人懷疑他的動機」
「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紀綱怒道:「我不過是想和你緩和一下關係,才讓你擔任這個搜檢官,本想會試期間好生和你談談心的。」說著舉例道:「難道你忘了,你在搜檢時,梁主考要將你逐出貢院,是誰幫你解了圍
「當然是紀大人,下官沒有忘。」王賢面無表情道:「這也是疑點之二,當時下官是如何搜檢的,紀大人應該看的清清楚楚,所有考生都被勒令寬衣解帶,連內衣內褲都不許留下。而且他們所攜帶的考具物品,也都被拆開檢查,臣雖然不敢說所有夾帶都被搜了出來,但只要看過搜檢過程的人,便會相信搜檢已經是過分充分,絕不會有大的遺漏了。」說著提高聲調道:「然而紀大人的手下,僅僅是兩柱香時間,便搜遍了五千考生,又從中找出了五十名夾帶的考生」
「而且那些考生的夾帶,並非多麼隱藏,而是袖珍書、寫滿字的坎肩、藏在考籃中的紙團……這些東西如此顯眼,臣絕不相信那些搜檢士兵能看不到,因為臣私人懸賞他們,搜到一個夾帶者,便賞賜他們五兩銀子臣相信他們絕對會瞪起眼來,不可能漏過這麼顯眼的東西」
朱棣覺著王賢說的頗有道理,便轉頭看向了紀綱。紀都督冷笑道:「那是因為你區別對待了,本座在搜檢隊伍中的線人說,對那些別省的考生,你命人嚴加搜檢不假但對浙江和江西的舉子,你卻網開一面了」說著給了王賢個你奈我何,的眼神,冷笑道:「現在王鎮撫知道,為何本座能快速從五千舉子中,找出五十名夾帶者了吧?因為本座是按照考生籍貫尋找的」
「紀大人又在無中生有了,敢整天在皇上面前信口雌黃,紀大人不說空前絕後,也是當世無兩。」王賢也冷笑連連道:「不妨把你的線人請出來,問問他我在何時跟他說過這種話?本官敢當著皇上面發誓,我要是說過,便讓我被千刀萬剮,子子孫孫為奴為娼紀都督敢麼?」
「這」這個年代的人還是很重視誓言的,紀綱見這小子竟逼自己發這種毒誓,不禁變了臉色,但當著皇帝面,他也不敢有遲疑,只好悶聲道:「本座問心無愧,有何不敢?」
「紀大人好膽量,不過我提醒你,人在做天在看,違背誓言老天爺會收你」王賢獰笑一聲,不再理臉色發白的紀綱,對朱棣道:「皇上,臣絕對沒有說過讓手下對浙江江西舉子網開一面的話,何況臣在入貢院的前一天,剛剛和江西舉子發生衝突,在酒樓打了那胡種,還將其送進了應天府大牢。若非因為紀都督的陷害,臣和胡閣老的梁子是結定了。試問臣憑什麼要對他們網開一面?臣不把他們都攆出貢院,已經是秉公執法了」
「你那只是做戲,為了掩蓋你們雙方不可告人的關係」紀綱抗聲道。
「那樣純屬畫蛇添足,」王賢冷冷瞥紀綱一眼,不屑道:「我還沒有那麼弱智。」
第五六七章 御前對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