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是要多讀書,讀書是為了養正氣、明事理,做人做官一定要正,一定要明理。」王賢正襟朗聲道:「再就是要保持本色,別人對我另眼相看,是因為我天馬行空、不拘一格。這是那些書呆子比不上的,一旦我邯鄲學步,泯然眾人了,也就沒人用我了。」顯然,周新早料到他會被上面人看上,是以才有這番叮囑。
周新捻須微笑,露出孺子可教的神情,洒然道:「當時你很奇怪,我為什麼要和你說這些,現在明白了麼?」
「明白了一些。」王賢點頭道。
「我說,其實我是為了我自己,你現在明白此言不虛了吧?」周新自嘲的笑道:「其實我知道你今人天會出發,上船之後一直在等你。但我不確定你會不會來?好在我的眼光不差了,你終究還是來了。」
「原來大人是在考驗我,」王賢愕然,旋即坦承道:「其實,我今天很可能不會出現在這裡……
「呵呵……」周新又笑了,笑得很是暢快道:「你要是不上船,我當然不會把周勇他們託付給你,你既然上來,就是那個值得託付的人」
「大人」王賢心頭一熱,湧起一股士為知己者死的衝動,嘶聲道:「您需要我作什麼?」
「接手周勇他們,不就是幫我麼。」周新緩緩道:「進京之後,如果有能力的話,你可以儘量讓太子明白,不管怎樣都要為我爭一爭,這不是為我,是為他好。不管成與不成,對他都大有好處」
「還是那句話,憑著你的本心去做,你覺著該怎麼做,就怎麼做。」周新淡淡道:「如果事不可為,切記不可勉強。」說著有些自傲道:「我周新雖是一介書生,但養望幾十年來,早已是清名滿天下。紀綱要是殺了我,他也離死不遠了如果能用我一死,為天下除了這一害,那也是值得的」
「是,我一定盡力而為。」王賢沉聲應道。
「你會不會覺著,我這人既想死又怕死?」周新笑問道:「實在太虛偽。」
「屬下若這麼以為,大人就真看走眼了。」王賢也露出燦爛的笑道:「大人著眼在一個『爭,字上,而不是區區生死,我說的對麼?」
「好小子,想不到你竟然是我的知己」周新徹底動容了,他不是怕死,是怕自己死的沒有意義。若能血薦軒轅,死得其所,死有何懼周新露出暢快的表情,是那種俞伯牙見到鍾子期,高山流水遇知音的感覺這種感覺,連那胡瀠都無法給他。周臬台激動的搓搓手,大聲道:「二句三年得,一吟雙淚流。知音如不賞,歸臥故山秋今日遇到知音,實乃平生一快,必須要痛飲,一醉方休」
「恭敬不如從命」王賢也大笑起來,下去取來兩壇美酒兩個瓷碗,拍開泥封,倒上兩碗,奉一碗到周新手中,自己也端起一碗,兩人舉碗一碰,一飲而盡,都覺分外暢快,將一切憂讒畏譏之心,都拋在腦後,只管開懷痛飲。
兩人從椅上喝到地下,從艙里轉到上甲板,醉得不成樣子,卻依然不肯罷休。
周勇來勸臬台少喝點,卻被周新轟下去道:「你這笨蛋什麼都不明白,沒看見仲德就不攔著我,反倒陪我一起喝。」
「是啊,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來明日愁……」王賢嘿嘿笑著招呼周勇道:「來,坐下一起喝
「喝酒誤事。」周勇搖搖頭,小聲道:「還會讓人變得不冷靜,這是臬台教導小人的。」
「但老夫現在需要的不是冷靜,是熱血」周新哈哈大笑道:「熱血需要烈酒來澆灌,懂麼,小子?」
周勇又搖頭,見說啥都白搭,便行禮退下,親自把守住樓梯,不讓人看到臬台和王大人的醉態。
「呵呵,我沒說錯吧,這些小子真不錯。」周新也呵呵笑道:「你真賺到了。」
「嘿嘿……」王賢嘿嘿直笑,有這二百多強手加入,自己將來會好混許多。
「你也不感謝感謝我。」周新醉態可掬的,伸胳膊搭在王賢肩上道。
「怎麼謝你?」王賢竟順勢跟冷麵寒鐵勾肩搭背起來,這要是讓人看到,非驚掉下巴不可,
「你有詩才,就給我作首詩吧。」周新笑道。
「告訴你個秘密。」王賢滿臉醉意,笑嘻嘻道:「我作詩其實狗屁不通,那首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