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滾雲海。
一道身影悄然屹立於雲霧繚繞之中,遠遠望著雲霓山巔,他一襲樸素青袍,劍眉星目,足底踏著一柄泛著點點青光的長劍,憑虛而御空。
「有趣。」
他就這麼負手望著雲霓天階的方向,不知道看了多久,忽的淡淡開口。
緊接著,就見他一揮衣袖,一束劍光剎那間沒入雲海之中,僅僅十餘個呼吸後,這一束劍光引著一卷淡金色的劍圖,以及一道人影飛了過來。
人影臉色蒼白,嘴角還殘留著些許血跡,卻正是左千秋。
被一束劍光引著玄天劍圖飛掠過雲層,他此時卻也並不多麼失措,只是氣息萎靡,待見到那青袍人影后,便有些語氣乾澀的行禮。
「姜師叔,我」
自修成天劍以來,他一路橫掃,同階之中無人可匹敵,無論花弄月、袁應松,又或者是誰,在他的劍下都不敢與他抗衡,要退避三舍。
可誰曾想有朝一日,他也會這麼輕易的就敗在別人手底,哪怕激發出玄天劍圖,都仍不是其對手,他一路走來一直認定持天劍,可斬萬物,縱使陰陽,五行等等也俱能破之,他的師尊也是這麼告訴他的,甚至他覺得遇上中州那些修煉乾坤的絕代天驕,同階之中也未必不能一戰,可沒想到他在寒北道便遇上了一位執掌乾坤的同階,還敗的如此慘烈!
「如今的天劍,本就不是乾坤的對手。」
姜長生看了左千秋一眼,道:「但我倒覺得,這寒北道與你同代之中,能有一位修乾坤之人,對你來說未必是壞事。」
「師叔」
左千秋微微一怔。
姜長生淡淡的道:「你承襲天劍,我一直覺得伱未逢對手並非好事,甚至曾和你師尊提議,讓你離開寒北,去京畿道歷練,中州天驕無數,掌陰陽、五行乃至乾坤者亦皆有之,那裡才是你的磨劍之地。」
「數百年前的人劍,是從劍道的底層爬起,一步步以其他劍道磨礪自身,融百家之長,數百年間更無數次與陰陽、五行等意境爭鋒,折戟沉沙不知凡幾,但這柄劍始終寧折不彎,最終化作天劍,抵達能與陰陽、五行爭鋒的高度。」
「在你手中,此劍難道一次便折?」
「你的前輩們曾在陰陽、五行之下潰敗過不知多少次,但終究人定勝天。」
天劍能比擬陰陽五行,那也不是一開始就能與之相比,也是無數次潰敗,無數次磨礪,歷經無數劍道先輩前赴後繼,才達到如今的程度。
說到這裡。
姜長生這才平淡的道:「你歷代前輩,無不想要以『乾坤』磨劍,奈何修乾坤一脈者,自千年以來,能修成宗師的,都不超過兩手之數,他們想磨都無處去磨。」
「你同代之中能遇到此人,如今該希望的,是此人未來能更出色,能破玄關,乃至修成乾坤宗師那樣才不至於讓你邁入洗髓後,便失去了能磨劍的對手。」
聽到姜長生的話。
左千秋仿佛明白了什麼,那有些黯淡的眸子中,重新泛起光亮。
是的。
他忽然明白了他和陳牧的差距在哪。
他一路橫掃同階,橫行寒北道十一州,鑄造無敵的劍意,但實際上他的無敵,僅僅只是一種假象,是以一次次戰績堆砌起來的,追求的是己身無敵。
但陳牧,之前那副態度,並非是有意偽裝,也絕非是故意想要羞辱他,而是真的希望他的天劍能更強一些!
這才是真正內心無敵的武道意志!
已經不再追求自身之強,而是反過來,希望對手能夠更強大,能夠與自己相抗,而不是簡簡單單就敗在自己手中,讓自己了無意趣!
難怪。
他會輸給陳牧,還輸的那麼輕易,輸的那麼慘烈。
兩人之間的差距,都不僅僅是天劍和乾坤之間,而是內心意志就有著本質的差別!
「多謝師叔指點迷津,弟子明白了。」
左千秋緩緩挺直身體。
沒錯。
陳牧很強,那是好事,同代之中能有敵手,那才不會寂寞,反而是他落了下乘,不但實力不夠,心態也不
第二百四十三章 差距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