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頭剛過正午。
但天色卻漸漸暗了下來,不知何時烏雲蓋天,下起了綿綿細雨。
路上行人立時少了許多,等到陳牧來到城衛司時,外面的廣場已經是一片收攤的狼藉景象,他身上的差服也淋濕了不少。
細雨灑在城衛司的牆沿上,沿著一些年久失修的裂縫慢慢低落。
雖是下著雨,但此時的陳牧,心緒卻從未有過的通暢,那密布的烏雲也沒有什麼影響,一走進城衛司,就看到城衛司里人頭攢動。
混亂的人群約莫有一兩百的數目,似乎是整個九條里城衛司的三班差役人馬全部都到齊了,這會兒都擁堵在一個個屋檐和門亭下面避雨。
「陳二!」
劉松和李鐵也混雜在其中,李鐵眼尖,一眼看到從正門進來的陳牧,立刻衝著陳牧喊了一聲,並揮了揮手:「這邊!」
陳牧本打算直接去找閔保義,一看城衛司里三班人馬齊聚這架勢,倒是隱約明白了些什麼,於是向里走去,路過劉松和李鐵等人旁邊。
「怎麼才來?」
劉松露出一個有些責怪的眼神。
他和李鐵是巡邏時被叫回來的,雖然還不知道是什麼事,但這種召集三班人馬匯聚的,往往一年也沒有幾次,基本都是重要的大事,要是無故缺席被拎出來可不得了。
等了良久沒等到陳牧來,兩人都還有點憂慮,好在陳牧還算是搶在差頭們前面及時到了,要是等差頭也都到齊了,那可就不太好看。
「有些事牽絆住了。」
陳牧知道劉松和李鐵的憂慮是好意,於是沖兩人笑笑,但並未停下來,而是繼續往裡面走去,沿著有些擁堵的門亭一路向里。
「嗯?你上哪去?」
劉松見狀頓時露出奇怪的神色。
但附近人群擁堵,聲音嘈雜,也沒聽見陳牧的回應,就看到陳牧的背影已經消失在了擁堵的眾多差役之中,不見了蹤跡。
劉松轉頭和李鐵對視一眼,旋即聳聳肩,反正陳牧及時到了城衛司就好,不會被上面的差頭抓小辮子了,其他事情倒都不重要。
陳牧一去不返。
一直過了將近半個時辰,劉松和李鐵都沒等到陳牧回來,一時間也都納悶陳牧幹什麼去了,但人多混雜,也不興去找,另外召集三班差役在這裡等了這麼久,也不知什麼事。
又等了片刻,從城衛司正門處的門亭傳來一片聲響。
「秦大人!」
「趙大人!」
只見擁塞的人群,從門亭處讓開了一條道路,露出三個從外面走來的人影。
為首的是差頭秦北以及捋著鬍鬚的趙宗,一旁跟著的是任岩,三人都有些微醺之意,似是喝完了酒,得到這邊的通知便匆匆過來了。
秦北面頰帶著一絲酒後的微紅,掃了一眼擁塞的城衛司,露出一絲奇怪的眼神,差司召集三班差役肯定是大事,但他這個差頭居然事先不知道,雖說他是和趙宗、任岩一起去吃酒了,但按說也該提前跟他說一下是什麼事,可過去告知他的人只通知他儘快回來。
「秦哥,這」
任岩也是有些遲疑的看向秦北。
他對秦北的稱呼已經從『秦頭』變成了『秦哥』,顯然一場酒吃下來關係又拉近了不少。
秦北摸了摸下巴,道:「要麼是突發什麼事,要麼就是老趙和你的事但好像有點太早了,不用急,我到裡面去問一問就知道了。」
估計是突發事件,沒空告訴他具體緣由,但他進去問問差司大人就是。
趙宗也在一旁微微點頭,道:「小任你就先留在這。」
說著。
兩人便一同往城衛司的正堂走去。
沿途的所有差役們紛紛避讓並恭敬行禮。
同時看向跟在秦北和趙宗背後的任岩,都露出幾分羨慕的眼神,現在這城衛司能與兩位差頭關係如此相近的,也就只有任岩了。
秦北和趙宗一路走到正堂外,剛要進去,卻見一個人迎面走了出來。
嗯?
秦北微微一怔,認出來人,是他分管的差役裡面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