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走!你以為慢走幾步就能晚死一會嗎?」棒球帽男人踹了王庸一腳,道。
王庸踉蹌幾步,差點跪倒在青石板上。
而身後則傳來兩人的哈哈大笑聲,好似看見了一隻演馬戲的猴子。
穿過一段鵝卵石鋪成的走廊,推開一扇門,兩人終於停了下來。
「孫爺,人帶來了。」斯文那人低聲道。
沒有人回答,只有一陣咕嚕咕嚕的聲音在空曠的房間裡響動。
刷一下,王庸頭上的頭套被摘掉,房間裡明亮的陽光刺激的王庸眼神有陣恍惚。
待到適應了光線,王庸才弄明白那咕嚕咕嚕的聲響從何而來。
只見房間中央,一個穿著淺黃練功衫的中年男人正推動一個巨大的木質圓球。
男人打的是太極拳,約莫半人高的木製圓球隨著他的拳勢不斷滾動,發出巨大聲響。
陽光灑在圓球上,迸現出一個個漂亮的鬼眼花紋。無數隻鬼眼有規律的排列開來,花紋絢爛奪目。
「海南黃花梨!」王庸忍不住驚呼一聲。
海黃價值可謂是寸兩寸斤,一個小小的手串都能賣到上萬塊錢高價,何況是這麼大一個圓球。王庸粗略估計這個圓球價值至少在五百萬以上。
暴殄天物,暴殄天物啊!王庸心疼的想著。五百多萬的東西被拿來裝比,真是讓人恨不得打那個混蛋一頓。
裝比用什麼不好,非得用這麼貴的東西?
而男人的拳法則被王庸忽略了。尤其是舉手投足間,就能推動重達數百斤的圓球。這份舉重若輕的功力,遠非一般人能比。
男人似乎仍舊沒有搭理王庸的準備,他一套太極打完,又開始從頭打起,推動著圓球在大廳里滾來滾去。
咕嚕聲迴蕩不覺,好似天際雷鳴。
整個現場氣機都被他牽引,隨著圓球的滾動不斷移轉。眾人的目光也隨之移動。
只有一個人例外。
王庸沒有一絲緊張,笑呵呵看著中年男人打拳。
看到興起處,還高聲唱起來:「一個大西瓜呀,一刀切開花。一半拿給你呀,一半拿給他。可是你不要,他也沒有拿。全都還給我呀,吃完就回家。」
一個大西瓜,正是太極的起手式。一刀切開花,便是太極的第二式。
一門高深的拳法,硬生生被王庸說的庸俗不堪。而這個莊嚴肅穆的場景,也瞬間被王庸破壞。
房間裡站立的一干人等本來還對男人抱著崇敬之情,聽到王庸唱的歌后,全都忍俊不禁,眼中露出絲絲笑意。
可是礙於男人威勢,沒一個人敢笑出聲,只能強忍著,煞是辛苦。
拳打到這地步,中年男人也打不下去了。收勢推掌,一股柔勁拍在圓球上。
幾百斤重的圓球竟然直接從地上彈起,劃出一道微妙的弧線,穩穩落在大廳中央的一個凹坑裡。
能將簡單的太極雲手練到如斯境界,堪稱恐怖。
這一掌要是推到人身上,當時就會骨骼盡碎,身死道消。
直到看到男人這一掌,王庸才眼睛一縮,射出一道精光。
「王庸,久仰。」男人接過手下遞過來的白毛巾,慢悠悠擦著手,道。
他個子不高,眼神不厲,樣貌也不兇狠。但是他身上就是有一種讓人不寒而慄的氣質,從骨子裡對他恐懼。
這人,便是跺跺腳能讓天泰市抖三抖的孫藏龍了。
「原來聽說一個人名字不到一天就可以說久仰了啊,受教了,孫老師。」王庸客氣的說道。
而這話登時讓孫藏龍面色一變。
久仰不過是客套話,他確實是昨晚才聽說王庸名字。沒想到王庸竟然抓住他這個語言漏洞,加以諷刺。
果然不是個省油的燈。孫藏龍眼神微眯,想到。
而不省油的燈最終都滅了。
「媽的,死到臨頭了嘴上還不老實!」
砰一聲,棒球帽男人狠狠一腳踹在王庸膝蓋。
王庸膝蓋一彎,重重的往地面上跪去。
而在馬上要跪倒的時候,王庸驟然腿部發力,硬生生站直起來。
「功夫不錯。」孫藏龍淡淡掃一眼,道。
第六十一章 一個大西瓜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