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陳盛道:「對於才四歲的殿下來說,已經寫的很好了。」
宋嬰視線看向胡明,胡明還跪在地上,始終抬頭看著宋嬰,見宋嬰看過來神情激動,宋嬰神情亦是激動,她抬腳走下御座....
「胡學士,母后當年的咳疾多虧你們胡家的秘方治癒。」她說道,伸手扶住胡明,「您怎麼病重如此...」
胡明搭著她的手臂依舊跪地,審視她的面容,顫聲道:「殿下您還是更像皇后娘娘啊,您的臉...怎麼..」
宋嬰抬手撫了撫臉上的疤,道:「臉麼?」
那邊宋元已經俯身:「是臣的錯。」
宋嬰起身道:「這不是你的錯,這是孤自己燒的,孤自願的。」
自己燒的?
殿內的官員們神情不由再次驚駭....
宋元抬頭看著宋嬰,恍若又看到了那晚,那個小小的脫下了錦繡衣衫,換上了驛丞小女粗布花衣衫的女童,站立在黑夜裡,四周火光騰騰,映照的她忽隱忽現.....
「..嬰...嬰...你怎麼跑出來了...快回去啊...」
那女童安靜的背懟著他似乎沒有聽到,只看向前方大火洶洶的府衙方向...痴痴的。
他不敢也不能高喊她,只能急切的向她跑去.....
那小女童忽的轉過身從一旁燃燒的火堆中抽出一根木棍,木棍亦是燃燒著,火苗跳躍,映照著女童粉嫩的稚氣的臉,然後她閉上眼,將臉貼上火苗.....
啊......
慘叫聲劃破夜空,與四面八方的慘叫哭喊混雜一起,女童倒地翻滾...
宋元亦是從喉嚨發出呼聲,噗通跪地.....
「殿下啊。」他俯身哽咽。
.....
.....
「這是我女兒,公爺這是我女兒......她才四歲啊,不懂事跑出來找我了....」
男人抱著昏迷的女童對著黑壓壓的鐵甲兵又是哭又是喊。
「孩子她娘,孩子她娘啊...」
他看向前方,荒野上一輛馬車停著,有一個婦人抱著孩童的身影站在那裡......聽到他的喊聲,似乎要過來,但不知道是被嚇壞了還是懷裡抱著的孩童太重,跌跌撞撞沒幾步跌倒在地上,嗚嗚的哭聲傳來...
「公爺,我的女兒受傷了.....我的女兒...」
身後大火逼近,整個城池已經化作火壇,火壇外則是黑黑的黑甲衛,將其團團圍住,似乎不允許半點火星迸出城池的範圍,更不用說人。
「公爺..公爺...她們是跟我來的...是我的家人...」
男人抱著女童苦苦哀求。
有高大的身影從隊列中走來,在馬上俯瞰男人懷裡的女童,小小的縮成一團,花布衣衫被燒的一片,頭髮也燒成捲曲,一邊小臉被火舌舔過血紅皮肉炸裂,讓她整張臉都扭曲變形.....
「去吧。」男人擺手。
黑甲衛如同海水被劈開一條路,一條生路.......男人抱著女童跌跌撞撞的向前奔去。
......
......
宋嬰轉過身,拂袖在身後。
「雖然見過孤的人不多,但這張臉,還是不見人的好。」她道,邁步向御座,「燒一張臉又算什麼,母后整個人都燒了。」
殿內鴉雀無聲,宋嬰的腳步停下,站在台階上回頭。
「孤當時年幼記得事和人並不多,只有這幾位深受父皇信任常進出宮廷常被提及的,其他人你們認不得孤,孤對你們也沒什麼印象,當然孤可以打聽出你們的種種事,奇聞異事隱私....」
宋元本就替秦潭公窺探朝中諸官隱私,宋嬰如果要知道還真是輕而易舉的事。
「然沒有必要,孤就是孤,你們從來都陌生的,孤也對從來對你們都陌生的.....」
宋嬰說道,邁上台階站在御座前,抬頭看著這座大殿。
「孤只是對這個皇宮熟悉,對父皇母后熟悉,對屬於孤的東西熟悉...」
她抬手指向御座上方。
「季重,取玉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