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弱的葉小嬋，滾回坑裡就昏過去了。等她醒過來卻在自己家裡。迷糊中還以為剛才一切都是做夢，但身子一動立刻有人冷冷喝道，「別動！」她這才覺出她手腳都捆著呢，腦袋上，頂著一把堅硬的手槍，嘴裡塞著毛巾。
葉小嬋不敢動了。
她睜開眼看，這是常氏和蓮蓮的臥房。屋子裡沒點燈，門窗緊閉，帘子都拉上了。在月光隱約慘澹的屋子裡，常青龍躺在地上，只有出的氣兒，沒有進的氣兒，看不出傷在哪，只覺得他像個塞滿乾草破口袋。葉小嬋沒看見常氏、念順和蓮蓮，卻看見門口兩個人立著，靠窗戶的椅子上斜著身子坐著個人，很像林子裡那個，這會兒帽子遮著臉，只露出一個下巴，聲音低沉地問常青龍，「你還有話說嗎？」
常青龍睜開眼，嘴唇哆嗦著說，「通爺，知道的，我都說了，饒我，饒我一命——」
那叫通爺的別過頭去，方才立著的幾個人圍攏過去遮住了常青龍。葉小嬋屏住呼吸聽，只有細碎的一點聲息，像小魚在水裡吐泡泡。等幾個人散開，常青龍無聲無息地躺著，眼睛卻瞪得老大，發青的臉在黑暗中正好歪向葉小嬋，嚇了她一跳，心口一抽一抽的，上不來氣。
椅子上通爺站起來，走向葉小嬋，驚慌又絕望的她感覺被捏住下巴，用力向上抬，葉小嬋開始較勁，後來也就順從地仰起頭，但她什麼都看不見，逆著月光站著的人，五官不清，但感的到他兩道目光打量她，冰冷地從額頭，掃到下巴......
「別說，還真像！」他說完，鬆開手，拿下她嘴裡的毛巾問她，「想死，還是想活？」
葉小嬋沒回答，只覺得舌頭髮麻，嘴裡好干。
「想活對吧？——很好，」他用手拍拍她的臉，「你乖乖聽話，從今天開始，你就是這個孩子。」
一道火苗猝然亮起來，那是洋火機的亮光，照著一張照片上，一個穿著青布旗袍的女人，懷裡抱著個四五歲的小女孩，那小女孩毛茸茸的頭髮，一雙大而黑的眼睛。
」我？——那她呢？「葉小嬋問，她不明白這人到底要幹什麼。
通爺打滅了洋火機，亮光消失，那女人和孩子也消失。
」她啊，在天津，被人殺了。嗯，她年紀和你一般大，長得也很像——我是說她活著時候很像。「
」你讓我假裝一個死人？「葉小嬋心底發寒。
」不，這會兒，她還沒死呢。她明天死，和她媽一起。「
他說得漫不經心，輕描淡寫，但這句話讓葉小嬋打了一個寒顫，還來不及問什麼，那人已吩咐人說，」給她打一針！「葉小嬋只覺得胳膊一刺痛，周身發酸，接著就沒了知覺。
......
一聲悶響，常青龍被扔進黑洞洞的井口，黑暗中，水蕩漾了幾下。
另一個屋子的角落，常氏哆嗦著，一頭冷汗，嘴裡的毛巾被取下來，就急忙著說，」你們別殺我，我有一筆錢，是我死鬼老公留下的！很多，還有古董——統統給你們，就在小嬋屋裡那張床的下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