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密謀到深夜,聶永只覺得眼前如同撥雲見日一般,豁然開朗了。他上任接近半年,從未像現在這般感覺舒坦過,一時興致很高,信心暴漲,其形容氣質和之前已然判若兩人了。
……
六合縣衙,聶永開堂審案。
這幾個案子都是他最近微服私訪親自查證過的幾個案子,而今日衙門裡從衙役到縣丞,所有人明顯感覺縣尊大人氣勢和以前不同了。
聶永審案條理清晰,思維敏捷,判決果決果斷,現場眾人無不凜然敬服。
幾個案子審完,在縣衙後堂,喬志松和崔京還有主薄丁文杰幾人皆都心神不寧。
「聶大人到!」守門的衙役開著嗓子大聲喊道。
倘若是平日,喬志松等人必然要做一做姿態,可是今天,三個人幾乎同時站起身來,一臉肅然的等著聶永過來。
聶永笑吟吟的走進來,道:「三位大人,別客氣,坐,坐!都坐!」
聶永壓了壓手,示意三人都坐下,他才道:「幾位大人,前兩天詹大人來我六合縣,我和大人已經商量妥當了,準備讓南府軍下山,駐地就在咱們大江沿岸。牆壁上我找人手繪了地圖,你們可以看到六合境內有三個碼頭,東門、西門加上河谷碼頭。
這麼長的一條線,足足百里啊!讓南府軍鎮守大堤,百姓心裡踏實,讓南府軍拱衛我六合的航運,商賈們心裡踏實。將南府軍分而治之,朝廷皇上心裡踏實。
更重要的是,有了南府軍幾萬人馬,我六合縣從此不虞水患,諸位大人,你們以為如何啊?」
「啊……」三人齊齊驚呼,南府軍要移防?而且要移到大江邊上來?這可是大事兒啊,昨天詹大人是為了這件事兒而來?
喬志松眉頭微皺,道:「縣尊大人,大江沿岸多水澤,而且三個碼頭也皆不大,幾萬人馬可不是幾口子人,倘若真要駐紮,那得要動用多少人力物力來開墾營地……」
「喬大人,這一些事你就不用擔心了,銀錢的事情我自然有安排。這一次擬定動用二十萬兩白銀,接下來一段時間,咱們縣重要的工作便是協助詹大人辦好這件事。都給我記住了,這件事非同小可,牽扯極大,你們可要把嘴給我把牢了,這個消息倘若泄露出去,回頭可小心我翻臉不認人!」聶永勃然道。
喬志松等三人臉色瞬間變得極其的古怪,他們感受到聶永的凜然殺氣,不由得連連點頭,喬志松陪笑道:
「縣尊大人放心,這件事我們一定認真配合大人,這事兒辦成,大人功在千秋,以大人的出身,肯定能高升,呵呵……」
聶永淡淡的道:「高升我倒不奢求,我只想當好這一方父母官,替皇上守好一方百姓!好了,你們都各司其職的忙吧,我先下去了!」
聶永甩著長袖離開了,喬志松等人全懵了,他們不知道聶永是什麼意思。這件事怎麼可能保密?南府軍的事兒可是天大的事兒,其一舉一動不僅江南關注,遠在數千里之外的京城也都分外的關注。
南府軍的要變駐地,這種事兒在詹天啟的權限之內,問題是這件事兒意味著什麼?以喬志松等幾人現在是身份,根本無法判斷這個舉動背後的意思以及因為這件事可能引發的後果。
「那個……哈哈,今日我偶感不適,兩位大人,我先失陪了!」喬志松乾笑一聲道。
崔京微微皺眉,道:「喬大人莫非還想進城麼?就不怕是縣尊大人故意下的餌?」
喬志松渾身一震,旋即臉色恢復正常,這事兒太重要,就算是聶永故意為之,他也不能不報。
顧家在六合縣可是有重要利益的,而最大的利益就是六合的河谷碼頭,現在南府軍要調過來了,這背後有多少原因,將來會造成怎樣的後果,這都是顧家必須關心的問題。
喬志松滿懷心事的出了縣衙,他自然不會去顧家,而是徑直去找何良工,這些事兒交給何良工跑腿最合適了。
而崔京和丁文杰也緊隨其後,他們的內心都一團凌亂,他們怎麼都沒有想到,一直不動聲色的聶永會忽然就發力了。
從眼下的情況看,喬志松和崔京這般手下很可能因此而分裂,畢竟大家都各為其主,沒有事兒的時候大家可以沆瀣一氣,一旦是牽扯到了各自的利益問題,那就另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