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的事一直不順,孫玉本是打算暗中控制住老太爺,解除其親兵的武裝後將他軟禁。卻不想執行時被人識破,這才不得以強攻老太爺所在的主宅。弒父之後他一直覺得心神不定,握劍的手也一直在抖,屬下問他好幾次接下去怎麼辦,他才換過神來。
「張大人,事情辦得如何了?」
「一切順利,你大哥的宅子已被圍住了,絕是逃不掉的。」
「做得好。」
孫玉微笑地看著眼前這淮北軍什長,但心底卻在想著:就是他的慫恿下,自己才大膽行此事。若不是他怎麼會殺死養育自己幾十年的父親,想到這裡孫玉全然沒有自責之意,而將原先殺父時產生的所有的惶恐,害怕,心虛,全都轉化成怨懟堆在張陵的身上。
眼下一定要忍耐,取得孫家站穩腳跟後,我定要將此人千刀萬剮。孫玉心底沉下氣來,轉是言道:「此番成事,我必不會忘了張大人的好處,事先許諾好的孫家兩成乾股,必然是你的。」
只見對方臉上波瀾不驚,似平常般拱手行禮,言道:「多謝。」
孫玉臉上不知覺抹過一絲失望之色。
孫家一處宅院外的空地上,眾護衛將孫家大少東孫璋緊緊護在當中,他們約有一百人左右,且不少人身上帶傷。圍在孫璋護衛外圈並展開圍攻人馬是孫玉的手下,他們則有兩百人左右。雙方斗得十分激烈,他們中不少人本都是相識的,但眼下各為其主卻只能性命相搏。
這時孫玉一邊的援軍趕來,孫玉率著大股人馬趕到,其中多半都是張陵三百鄉勇。一到當場,張陵隨即下令弓弩手搶占宅院四周的制高點以便居高臨下射殺。隨著弓弩手的加入,局勢已經明朗,孫璋的敗局已定。
「住手。」孫玉大喝一聲,己方人馬頓時齊退了幾步,他言道,「大哥,若是你命你的手下放下兵器,我饒你一條性命如何?」
孫璋在人叢後大聲言道:「二弟,你無視人倫,犯了弒父大罪,我孫璋但有一口氣,決要替爹報仇。」
「報仇,報仇!」孫璋部下紛紛舉臂高呼。
孫玉一時無話可辯,只能支吾道:「爹並不是我殺的,大哥,你休要胡說。」
孫璋繼續言道:「二弟,你貪圖家主之位,令孫家今日血流成河,即使你殺了我還有父親,就能心安理得坐上家主之位麼?你這位子得來不正,能坐的穩麼?孫家的人會服你一個連親生爹爹都敢殺的人麼?」
孫玉的臉一時青一時綠,他的口才一向不如這大哥,心裡又是有愧,這番焦急之下面色更是漲紅。孫玉眼見四周的手下看向自己的眼光都含著一絲鄙夷,他暴躁地大吼言道:「混賬你們都聽他的麼?他說什麼你們就信,我才是你們的主子。」
孫玉見部下面無神情的轉過頭去,孫璋又開始眾人面前斥責他平日遊手好閒,敗壞家風之類的事,頓時惱羞成怒對張陵喝道:「還等什麼,給我放箭,放箭!」
「是。」張陵答應一聲,伸手向下一壓。
只聽全場一陣嗡嗡地弓弦響,咻咻地破風聲從耳邊穿過,無數箭矢從四面射去。
孫玉頓時腳一抖,一屁股坐倒在地,只見在亂箭之下,孫璋的手下居然一個沒死。孫玉也不知怎麼回事,雙目中有鹹濕的東西不由自主地落下,他將手指向身後那一大片橫屍在地的手下,向張陵問道:「你這是作什麼?」
張陵看了他一眼,沉默不語。
這時對面的孫璋陡然仰天笑起,他推開護在身前的手下,邁步走到眾護衛的面前,在火把下他那如病容般蒼白的臉上也多幾分潮紅。他俯視著坐在地上的孫玉,溫和地言道:「二弟到了現在你還是不明白麼?」
孫玉恍然明白過來,厲聲向張陵喝道:「你這卑鄙無恥之徒,居然背叛我,我要將你千刀萬剮了。」
張陵臉上微微一笑別過臉去,一副懶得與他爭吵的模樣,孫璋又咳了幾聲,對手下言道:「敲鐘。」
只聽鐺鐺地鐘響,不久周圍來了幾支人馬,孫玉見這些人馬手持刀槍,將自己的手下包圍起,而領頭幾人正是自己的幾位叔叔。他們此刻正目放寒光地看著自己。
「孫玉,你謀奪家主之位,殺了親爹,眼下還有什麼話可說?」
孫玉急忙辯道:「不是我,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