種,包括了這賈寶玉的出家,在吾看來,這哪裡是誨誨盜,這分明是宣教啊。」
學令呆住了。
「若真如公之所言,陳凱之寫此書,實乃是為了教化?」
「應當是如此。」顏正苦笑著繼續道:「書中的構思,可謂是巧妙,這陳凱之,還真是絕頂聰明之人,他要教化世人,卻並不刻板,其中隱含的訊息之大,真是教人罕見,還有那薛蟠,你可有印象,此人在開頭號稱呆霸王,是何其可惡之人,因受溺愛,終日鬥雞走馬,遊山玩水,雖上過學,卻不過略認得幾個字,後來他惹上了官司,被放了出來之後,卻也開始向善了。」
「這才是真正的宣教啊。」顏正嘆了口氣,又接著道:「若只是一味的宣教,現在的讀書人,又有幾個有興致聽?可這般構思精妙的,卻用此等結局,不就更使人銘記在心嗎?」
「還有這其中的詩詞,你可看了嗎?」
「看了。不過,學下此前並沒有太放在心上,起初畢竟以為是禁書,對這些詩詞,多是不屑於顧。」
「再看看,現在看來,此書之妙,實已令吾瞠目結舌了。」
那此前的判詞,還在顏正的案頭上,顏正只瞥了一眼,那是他足足花了大半個月,苦心對石頭記的批判,列舉的無數罪狀,現在……盡都成了故紙一堆了。
此時,顏正輕描淡寫地將一沓判詞撿起,毫不猶豫地將這些判稿俱都丟進了腳下的炭盆,判稿頓時捲起了焰火,這焰火升騰而起,冒出烈焰,隨即化為了灰燼。
顏正再沒有去看判詞一眼,而是跪坐下,此時,他只想將此書再好好的從頭讀一遍。
因為現在書已完稿,所以讀起來,卻是痛快得多了。
從前是為了批判而批判,所以大多數心思都沒放在書里,而是逐字逐句的尋找書中的破綻和禁語。可是現在……顏正是真正將這當做一部書來讀。
書中的大多數內容,他都瞭然於胸,可現在換了一個心態去看,顏正更覺得震撼。
讀第一遍的時候,可能只看到了故事。
第二遍,卻發現其中隱藏了一些不經意的細節和伏筆。
到了第三遍、第四遍……
顏正通宵一宿未睡,整個人卻精神無比。
腦里不由自主地浮出了兩個字,奇書。
這是奇書啊。
讀到了第四遍,他才發現其中有不少作者隱含的信息,使他意識到,這部書的神奇。裡頭的每一個人物,乃至於每一句話,似乎都隱藏著許多的訊息。
自然,前八十回,他雖覺得巧妙和震撼,而後四十回,顏正卻讀得很舒服,這個結局,對他來說,實在是再好不過了,尤其是賈蘭中試時,他再看到那一句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心裡便忍不住的震撼。
唯有讀書高,唯有讀書高……
他口裡喃喃念著,猛地拉來一張紙,提筆將此句記下,一千個人的眼裡就有一千種哈利波特,而這部石頭記,在顏正眼裡,他最欣賞的人,不是什麼賈寶玉,也不是什麼林黛玉,更非是薛寶釵,他仿佛看出了作者的用心,在這奢侈無度的大家族裡,隱藏著一個平時無法讓人關注的賈蘭。
而這賈蘭的身世、命運,與這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連接起來,令他拍案叫絕。
單憑這一句話,顏正就恨不得,天下的讀書人都好生地看看這部書。
終於,晨鐘響起了。
而此時,顏正方才恍然,與此同時,兩個宗令已興高采烈地來了,他們竟也是一宿未睡。
「此奇書也。」
「是誰,是誰要將其列為禁書?此書刊行天下,於禮教無礙。」
顏正抖擻起精神,冷冷一笑道:「若非細細品讀,吾竟差些錯信了,吾這就去見衍聖公,具實稟奏。」
說罷,他匆匆動身,快步至衍聖公府而去。
而這個時候,衍聖公府的祭祀已經結束了,如往常一樣,衍聖公要在杏壇里召集諸公議事。
顏正乃是文成公,不過近來事務繁忙,已經許多日沒有來杏壇了。
待到了杏壇,與衍聖公和其他諸公見禮之後,顏正在文正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