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凱之的話還沒說完,梁公子卻是笑了,原本他還有些忌憚,誰料陳凱之自稱自己姓陳,便曉得陳凱之只是尋常人家。
因為似他這樣的人,若是有人問他是誰,他少不得要說洛陽柳巷梁府公子,或是說,自己乃是京兆府同知公子之類。
見陳凱之謙虛的只報姓,心裡便得意起來。
梁公子略帶鄙夷地瞅著陳凱之,旋即冷冷一笑。
「本公子今日不高興,什麼無冤無仇,我不高興便是仇怨。你倒是好心,怎麼,你以為你是名震洛陽的方先生,也想學他行善,為一個店伙出頭?你也不想一想,你配嗎?」
配字剛出口,竟是直接抬腿,狠狠朝那店伙踹去。
隨即響起一聲悶響,顯然這一腳,踹的極重,正中店伙的下腹,店伙悶哼一聲,直接倒地上打滾,痛苦的哀嚎起來。
其實此人一動手,陳凱之便有所警覺,只是他起初以為,這一腳是衝著他來的,卻萬萬料不到,竟是直接對店伙下黑手。
那店伙像是一下子三魂沒了六魄,只是一個勁的嚎叫,顯是傷得極重,嚇得其他的食客紛紛去遠,卻也有不少人不肯散去,只在外圍,指指點點的。
這人群之中,卻有人笑吟吟的在人群站著,此人穿著儒衫,面相卻是俊美,身後幾個僕役見這裡是是非之地,所以極小心的護著他,這『少年』,不,此人倒更像是一個『少女』,卻是饒有興趣的樣子。
不過這興趣盎然的眼眸里,卻似乎又多了幾分擔心。
顯然,陳凱之比這梁公子個頭其實矮一些,只有十六七歲的樣子,雖是穩重,卻分明不是這囂張跋扈的梁公子對手。
只是這時候,陳凱之的眼中,已經有了明顯的怒意,一雙清澈如水的眸子微眯著,冷冷的看著梁公子。
梁公子打了人,反而快意起來,哈哈一笑道:「本來,本公子也只是出口教訓教訓這個沒眼色的傢伙,可你姓陳的,偏要插手,想要做好人,這豈不就顯得本公子欺人太甚了嗎?既然如此,本公子偏讓你好人做不得。本公子這一腳,免費送他,只怕他沒有三五個月,也別想下榻了,就算能下榻,那命根子,多半也已廢了,這一切都是因你而起,在本公子面前做好人,本公子就教你一輩子都愧對這狗奴才。」
粱公子囂張地看著陳凱之,目光里滿是挑釁之意,似乎在說,我打了他,你不是很有本事嘛?那你怎麼不替他出頭呢?
陳凱之面對梁公子的挑釁,面如冰霜,咬了咬牙,一字一句地道:「怎麼,莫非沒有王法了?」
梁公子卻滿是不屑地看了陳凱之一眼,旋即大笑起來。
「王法?我就是王法,你瞎了眼嗎?竟不知本公子是誰,這五馬街,誰不認得本公子,狗一樣的東西……本公子打他沒有王法,收拾了你,一樣……」
他說著,竟想要故技重施,竟是抬腿,竟直接朝陳凱之的下腹踹去。
陳凱之終於動了,這一次有了防備,他一抬腿,陳凱之也抬了腿,二人的腿撞在一起,啪的一聲,陳凱之倒是無恙,那梁公子卻突的嗷嗷一聲,仿佛自己的腿,是踢在了鐵板上,痛得不行。
只一下子,他已冷汗直出,捂著自己的腿,口裡大罵著:「狗才,你……你……」
可一切已經遲了。
此時,方才還一臉溫順的陳凱之,突是變得面目猙獰起來,陳凱之一把扯住他,另一隻手則拖起了食盒,狠狠的朝著梁公子的面上狠狠砸去。
啪……
這食盒乃是紅木打造,本是堅固無比,可這一砸,直中梁公子的面上,竟是生生的粉碎。
這梁公子直接被打蒙了,與此同時,面上已是血肉模糊,整張臉變得極其恐怖起來。
現在他不僅僅是腿疼,渾身都疼了,他瞪著陳凱之。
「你找死……」
梁公子聲音有些喘,完全是疼的,因為他不只是結結實實挨了這一下,而這一下打斷了鼻樑,鼻下鮮血泊泊,那顴骨,更是腫得老高,還有一些碎裂的木屑,更是直接扎在他的面上。
他痛得弓著身子,不但他始料不及,便是周遭的人,無一不是詫異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