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被問及,也只很溫和的回答了兩個字,整個人表現的很從容,淡定。
宗室們這才長舒了口氣。
簡親王府靠近京中的左營,而左營的都督乃趙王的心腹,一旦有事,就可以立即將人控制住。另一方面,護衛和奴才都是趙王調撥的,這無極的一舉一動,都在監控之下。
這無極,倒是溫和的很,似乎對任何事都顯得漠不關心,什麼都不反對,看來……陳贄敬心裡想,此人,看來果然只是母后手裡的棋子,不足為慮,真正該提防的,卻是母后。
他便笑了,看向陳無極道:「賢侄若還有什麼需求,只管來尋本王,宮中幽深,進出畢竟多有不便,總不能什麼事,都麻煩到太皇太后和太后頭上,本王與你父親一母同胞,理當關照。」
陳無極朝他作揖:「多謝。」
陳贄敬心情似乎好了一些,捋須笑著道:「不必。」
陳凱之笑吟吟的看著這一切,卻也是無言,只是偶爾目光落在母后,母后的眸子同樣落過來,四目相對之後,迅速的錯開,陳凱之依舊像沒事人一樣。
此時,外頭有宦官唱喏:「陛下駕到。」
轉眼之間,便見小皇帝背著手,邁過了高高的門檻,頗為神氣的進來。
小皇帝已八歲了,八歲的孩子,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面上的神色之中,帶著高高在上的樣子,他背著手,宗親們忙是行禮,小皇帝大大的眼眸轉了轉,看了眾人一眼,困惑的問道:「哪個是無極皇兄。」
陳無極眼睛落在頭戴通天冠的小皇帝神色,目光微微一掃,隨即拜倒在地:「臣無極,見過陛下。」
小皇帝依舊背著手,躊躇滿志的樣子,一雙眼眸直視著陳無極,竟是笑著說道:「朕聽說過你,說你也是先皇之子,是朕之兄,今日一見,果然年長了許多。」
陳無極道:「臣不敢以兄自居,陛下是君,臣是臣,君臣有別。」
小皇帝依舊笑著,很是得意的開口:「你的話,很好聽。這很好,只要你乖乖聽朕的話,朕是不會薄待你的。」
陳凱之站在一旁,心裡想,這小皇帝,似乎有了一些『心計』了,想必此時,趙王一定很欣慰吧,趙王一直在做的,都是在爭取時間,希望小皇帝快一些長大成人。
陳無極道:「臣遵旨。」
正午的時候,陳凱之在京里跟著用了膳,陳無極因為『恭順』,似乎頗得宗室們的『喜歡』,因此陳贄敬將他拉到一邊,自是一陣閒扯,其他宗室偶爾也開一些玩笑,倒也其樂融融。
陳凱之這邊,反而是清冷的,他吃了幾杯水酒,借著如廁的功夫,在這萬壽宮中的後園吹了吹風,頓時覺得清醒了一些。
陳無極……理應早已不是原來那個陳無極了。
陳凱之心裡想。
這個人身上,藏著太多的秘密,還有城府。
而且他是怎麼被太皇太后發現的呢,還是他和某些人有著什麼關聯。
想到此處,陳凱之竟有些悲涼,歲月便如道路一般,當你埋頭前行,回首之時,那些當初的人和事,卻已是面目全非,以至變得陌生和疏離,他抿抿嘴,笑了。
自己又何嘗不是如此呢?當初那個求功名的小書生,而今,卻又有了更大的野心和渴望,當年錙銖必較的自己,卻要立志去改變這個世界。
世上的事,沒有什麼是一成不變的,人決不能不斷的回頭顧盼從前,而是不顧一切的前行,因為……路就在腳下,而不是在回憶里。
「護國公……」身後,有一個懶散的聲音傳來。
陳凱之不禁回頭,竟見陳無極徐步而來,細碎的陽光落在他身上,襯得他越發俊美了,好似畫裡走出來的人,只是他的面色卻越發的白了,幾乎透明,讓人看不清神色。
陳凱之複雜的看了陳無極一眼,便朝他一笑,點點頭:「無極殿下,不該在喝酒嗎?」
「不勝酒力!」陳無極抿抿嘴,這抿嘴的動作……令陳凱之一呆。
他記得,當初在金陵,陳凱之就愛抿嘴,而那時候的無極,則是有樣學樣,誰料,而今的無極身上再無從前的印記,倒是這抿嘴的樣子,卻和自己太相似了。
第七百四十三章: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