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落在身後的禁衛身上,卻是溫文爾雅的道:「你們……也是一樣。」
禁衛們個個垂頭,不敢做聲。
都尉忙是辯解:「如何處置,和卑下人等,並無關係,卑下只是奉旨……」
陳凱之只抿抿嘴:「我就找你。」
說著,他深深的看了陳無極一眼,陳無極此時也朝陳凱之看過來,四目相對,似乎有了默契,陳凱之無言,快步而去。
身後那都尉道:「來人,請皇子殿下走一趟,不要綁縛,殿下,請。」
陳凱之沒有回頭,迎著冷風,眼裡竟是有些濕潤,卻依舊一步步的走著,眼看到了金水橋不遠,便見四個內閣大學士匆匆朝著深宮方向去。
姚文治為首,一個個臉色都是陰沉和蠟黃,他們迎面而來,見到了陳凱之,姚文治便看了他一眼,下一刻便著急的問道:「護國公,陛下如何了?」
陳凱之抬眸看了四人一眼,他們臉上的關切,並不是假的,陳凱之心裡清楚,他們未必在乎誰是天子,可內閣大學士,乃是儒家中精英中的精英,他們可以不在乎誰是天子,卻又最信守的是君君臣臣,在他們看來,這便是禮法,是綱紀,是神聖不可觸犯的底線,一旦有人欺君,這便是禮崩樂壞,是最為不詳的徵兆。
就如姚文治,他身為內閣首輔大學士,自然會有自己的心思,會有自己的政治謀算,有自己的私心,可他既然忝列內閣首輔,倘若這個時候不表態,不顯出對此事的關注,那麼,必定引發天下讀書人,以及文武百官的反彈,他可以和趙王爭鋒相對,甚至對於趙王之子克繼大統深藏著心裡的不滿,可今日之事,他的態度,或者說,身在他的立場,他必須得比任何人都更為關切和激動。
陳凱之最後環視了他們幾人一眼,才淡淡開口說道:「不知道。」
姚文治很是著急,深深嘆了一口氣,才問道:「據聞陛下遭了無極皇子的痛毆,而今重傷,護國公知道嗎?」
只是一個耳光就重傷了,這未免太誇大其詞了,雖然心裡很不滿。
可陳凱之只能搖搖頭:「不知道。」
姚文治沉著臉:「護國公何不和我們一道入宮覲見,探視天子。」
陳凱之道:「我有事。」
這句話,有些不敬了。
姚文治眼底,卻是掠過一絲遺憾,隨即道:「那麼,老夫人等,入宮了。」
他快步與陳凱之擦身而過,陳一壽等人尾隨其後,陳一壽奇怪的瞥了陳凱之一眼,似乎覺得事情有些不簡單。
很快,在宮門的門洞裡,突又湧出許多人來,陳凱之顯得很是異類,這些翰林、御史一個個鐵青著臉,分明是知道了此事之後,前去探視陛下的,而陳凱之卻與他們相反,不過這些人心繫著天子,雖然是奇怪的看了陳凱之一眼,卻很快,又蜂擁朝宮中去。
陳凱之正待要出宮,眼看著便要跨出宮門,身後,卻有人道:「護國公留步,護國公留步。」
陳凱之回眸,竟見張敬氣喘吁吁的追來。
陳凱之只得駐足。
張敬快步到了陳凱之面前,低聲道:「太后娘娘聽說了此事,命你立即入宮,萬萬不可出宮去。」
陳凱之一臉震驚的問道:「為何?」
張敬則焦慮道:「娘娘的口諭是,她大抵知道一些事,可你身為臣子,既是臣子,陛下遭遇了兇險,萬萬不可不聞不問,她知道你的性子,你性子執拗,可眼下是非常之事,萬萬不可授人以柄,何況……」
張敬深深的看了陳凱之一眼:「何況,陛下現在昏厥不醒,護國公無論如何,也不可使性子。」
「昏厥不醒?」陳凱之眼眸眯著,自眼眸里,掠過了一絲寒意。
他清楚,無極只是給了他一巴掌而已,而且顯然陳無極是有所克制的,被打了之後,小皇帝還如殺豬一般的嚎叫,可轉眼之間,就昏厥不醒了,這就不是犯上這樣簡單了,這分明是弒君的節奏,顯然,在宮裡,已經有某個所謂的『高人』,教授了小皇帝如何應對,這昏厥不醒,分明是假的。
倘若是欺君犯上,以陳無極的身份,或許雖有懲罰,可總會有人想方設法保住他的性命,至多,也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