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批士卒雖是本地衛所之兵,但經過戚元敬調教三年,總算有些模樣了,不過世兄見慣了精銳,『安南定北』無一不勝,想必不大瞧得上眼,愚兄慚愧得很。」
高務實「安南定北」的宸翰,還是今天早上剛剛獲賜的,想不到梁夢龍這邊就已經得知了消息,聯想一下戚繼光在京師也安排了「情報員」,看來這些邊臣大佬手裡恐怕都有「駐京辦」。
不過對於梁夢龍這句話,高務實可不敢當,他雖然的確有「安南定北」之功,但他平時又不自己練兵,對於練兵一道基本還停留在紙面高手層次,他觀察這些士兵,也就頂多看看軍紀、精神,指望他像劉綎那樣看一眼就知道這人有幾分實力,擅長什麼兵器,甚至打起來是什麼風格,那是純屬做夢。
再說,戚繼光練兵之能,堪稱大明第一,絕無分號,他練出來的兵,高務實哪有信心質疑?他自家的家丁都是拜託戚繼光帶著練出來的呢——馬芳雖然教騎兵,但不負責軍容軍紀,這些全是戚繼光的首尾。而「安南定北」兩場實戰下來,高務實覺得效果相當不賴。
高務實連忙客氣了一番,話里話外無非是自謙,順帶誇了戚繼光一波。
梁夢龍是仔細研究過高務實這個人的,早知到高務實肯定這麼說,也沒什麼意外,笑著拉他進了書房說事。
不在衙門正堂,也不在會客花廳,而是直接去書房,這說明梁夢龍是在刻意拉近關係,高務實神色不變,心裡卻明白了梁夢龍的用意。
看來,梁制軍是打算徹底和高黨綁在一塊兒了。
果然,兩人在書房中分賓主坐好之後,梁夢龍根本沒有虛頭巴腦的試探,直接進入正題,面色一肅,認真地問道:「世兄此番外任遼東,莫不是朝廷在遼東有大舉動?不知愚兄這邊該如何配合?」
呃……
高務實一時還真有些不習慣梁夢龍這樣的文官大佬如此直白,竟然滯了一滯,這才幹咳一聲,下意識四處看了看。
梁夢龍擺手笑道:「早就打發走了,此處就愚兄一人,世兄只要信得過愚兄,有什麼話但說無妨。」
高務實郝然笑道:「小弟謹慎過頭了……師兄,朝廷在北邊,這十幾年來一直都是講究『西懷東制』,如今西懷業已達成,剩下的自然便是東制了。」
梁夢龍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但接著又有些遲疑,道:「趁他病要他命,這道理愚兄自然是懂的,只是朝廷如今的府庫真能支持接二連三的大戰麼?須知今年江南、遼東都受災嚴重,皇上前前後後又免掉差不多七十萬兩的貢賦,而遼東方面此前也剛剛大戰一場,不僅賞賜還沒發放到位,各項物資的補充也都要時間,如今想要再次發動,恐怕不太容易啊。」
他說的這些,都是事實,高務實也心知肚明,不過高務實更清楚的一點是,遼東方面除了因為今年遭災而肯定會有些缺糧之外,軍需物資其實基本還算充足。
真正導致遼東現在實際上出兵困難的,其實剛才梁夢龍也說了——賞賜還沒發放到位。
誰的賞賜?李成梁所部。
有一件眾所周知的事,李成梁所部的戰鬥力跟賞賜那是直接掛鉤的,而今年這次漠南之戰,李成梁的功勞也很大,陣斬一名蒙古大部落首領不是開玩笑的,所以賞賜的問題就顯得更嚴重。
實際上包括戚繼光部在內,大明的軍隊對賞賜都是盼之又盼,畢竟平時的軍餉實在寒酸得很,只不過李成梁所部把這一點放大到了極致而已。
可以這麼說,李成梁部的特點,就是那種只要錢到位,敢上九天殺玉帝,能下黃泉斬閻羅的風格。
然而現在的麻煩就是,錢……有點難到位。
之前內閣議事的時候,就因為高務實這一戰花錢太多,差點出了問題,現在如果高務實一到遼東,又莫名其妙的掀起一場大戰,只怕不僅內閣要再打口水戰,甚至這場口水戰極有可能還要波及整個朝野上下。
到了梁夢龍這個層次,對於朝廷大概還有多少錢,當然是有所了解的,就算不精確,也能知道得七七八八。
朝廷府庫之前幾年的確有所盈餘,可是一來朱翊鈞為了突出仁政,不斷地減稅(農稅),二來各項邊防建設和換裝的開銷也越來越大,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