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規中矩吧。」
「既缺靈氣,更缺大氣。」高務實比他老爹說話要直接不少:「時文之破題,便是全文總綱,須得高屋建瓴、縱覽全局才行。似你們幾個這種破題,下面的文章就算交給我來給你們續,也續不出個錦繡來。」
幾個弟弟都是一臉垂頭喪氣、不敢吭聲的模樣,張氏偏偏還在一邊幫腔,道:「幾個小崽子平時在族學自以為了得,為娘怎麼說的來著?就你們那點能耐,文章拿到大兄面前,有你們的好看,現在應了吧?」
早已過繼給高拱、恩蔭於尚寶司的高務觀見弟弟們吃癟,還是發揚了一點兄長的風格,勸道:「大兄是六首狀元,眼光挑剔在所難免,我看這些文章雖然談不上佳作,但也還算有了些法度,日後深讀細品久了,自然會有提高——大兄,是吧?」
高務實勉為其難地點了點頭,又道:「本來你們這樣的文章我是看不過去的,應該親自教導才是,但你們也知道,我如今事務極多,實在抽不出太多時間來。要不這樣吧,我有一位同年姓蕭,大名良有,字以占,號漢中,乃是我同榜的榜眼,現如今在翰林院為官。我去跟他說一聲,請他來給你們做些輔導……你們也就不要回新鄭了,今後就留在京師吧。」
按理說六房的家長是高揀,而且他人就在這裡,高務實就算是長子,也不應該越俎代庖直接定了下來。但他這個長子實在太特別了一些,加上又是說的學業上的事,高揀也不敢質疑六首狀元的看法,反而只能順著他的話道:「好,好,好!你們要是能有蕭榜眼指點學問,為父也就放心了。」
然後轉頭對高務實道:「務正和務若要不也留在你這兒?」
高務實本有六個弟弟,其中高務觀過繼給了高拱,高務勤早已去了安南,現在都已經掛名六鎮總領了。如此一來,親弟弟就還有高務儉和高務忠兩個,接下去就是高務正和高務若——這兩個最小的弟弟是庶子,和他是同父異母。
高揀之所以說這話,當然是有些擔心高務實會不會嫡庶觀點太過分明,只留下高務儉和高務忠,把務正、務若撇開不管。
但其實高務實基本上是無所謂的,他甚至覺得像高家這樣的門第下,庶子弟弟很可能比嫡親弟弟還要聽話得多,沒準還更好教導。於是他毫不猶豫地道:「自然留在這兒,一隻羊是趕,一群羊也是趕,何必那麼麻煩。」
他說這話的時候,眼角餘光瞥了一眼母親張氏,發現張氏的表情倒也還淡定,並沒有什麼不高興的意思。他心中略一思索就明白了過來:大概在她看來,這兩個庶生弟弟就是拼了命讀書,也不可能達到自己這個六首狀元的高度,所以也就不是很在意了。
他在這邊教訓弟弟,黃芷汀就在另一邊和三個妹妹閒聊。他這三個妹妹裡頭也是兩個嫡妹,一個庶妹。高務實和她們交流不多,也沒有什麼興趣去參與她們女兒家的聊天,覺得這樣分頭交流就很好了。
大概過了小半個時辰,天色也漸漸開始暗了,家丁侍女們已經開始去宴會廳布置家宴,忽然有人匆匆前來拜見。
此時高務實離得遠,倒是高揀離得近,而來的那人居然認識高揀,匆匆上前拜見,口中道:「姑老爺,小的是大學士府的下人,老爺剛才接到蒲州急報,老太爺……駕鶴了。」
這下人四旬上下,說話中氣十足,一番話說來大伙兒全聽見了。
張氏一聽父親去世,眼前一黑,整個人力氣宛如被抽空,晃了一晃就往後倒,幸好高務儉和高務忠離得近,連忙把母親扶住。
高務實也趕緊上前查看,好在張氏只是猝血上涌,被兩個兒子扶住之後已然回過神來,看見高務實這個最得她歡喜的長子過來,兩行熱淚一下子就流了下來,口中卻發不出什麼聲音,只是嗚嗚咽咽地哭。
黃芷汀也趕緊小跑了過來,她是有過喪母之痛的,遠比高務實更能感同身受,扶著張氏去一邊坐下,小聲安慰起來。
高務實覺得自己似乎也該哭幾聲,但他偏偏沒有什麼悲切的心思,反倒暗中到了一聲僥倖:還好增補閣臣的事搶先搞定了,要不然這不得壞菜?
轉念一想:不行,我還是得擠點眼淚來……
誰知道他眼睛一瞟,正好發現父親高揀也是一臉糾結,似乎也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