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頂盔摜甲,腰扶寶刀,上來就給征安南定了性。
「安南陳氏,乃太祖高皇帝所列不征之國,世受大明天恩,如今胡(黎)氏父子篡國,蕞爾小丑罪惡滔天,猶敢潛伏奸謀,派細作來我大明窺探情報,其肆毒如此,朕推誠容納乃為所欺,此而不誅,兵則奚用?」
這便是養兵千日用兵一時的意思了,同樣身著戎裝的曹國公李景隆率先低頭拱手請命:
「逆賊罪大,天地不容,臣等請伏天威,一舉殄滅之!」
眾將隨後應和道:「願效忠陛下,平叛逆,誅不臣!」
將軍們的嗓門大,五軍都督府內一時驚起無數飛鳥。
朱棣對此非常滿意,很有精神。
隨後他看向成國公朱能,問道:「今命爾等將兵討之,爾等由廣西入安南境內,西平侯沐晟由雲南入安南境內,分為東西兩路大軍,爾度用師幾何?」
「咳咳咳」
朱能捂著嘴巴咳嗽了片刻,朱棣也不惱,安靜地等這位心腹愛將咳嗽完。
片刻後,朱能的眼神有些歉意,旋即正色道:「臣聞仁不可為眾也,蓋仁義之師天下無敵,陛下以至仁伐至不仁,臣等奉揚天威,當一鼓掃滅,而師之多寡,惟上所命。」
事實上,帶兵打仗是東西路軍主帥朱能、沐晟的事,但計劃調度各路人馬,卻是朱棣作為統帥的事情,朱能當然不會跟皇帝搶活干。
更何況,五軍都督府也輪不到他來做決策,畢竟從名義和排位上,他上邊還有淇國公丘福與曹國公李景隆呢。
朱棣點點頭,拿著指揮棒對著地圖上的雲南,緩緩口述道。
「擬旨,敕鎮守雲南西平侯沐晨曰:今興師南伐,敕雲南、貴州、四川等都司,選馬步軍卒七萬,俱隸西平侯沐晟,就雲南操練聽征。並敕蜀王,於成都三護衛選卒五千,聽爾調遣,大軍合用糧儲須預為會計,從便規劃,輸運不可後期.另賜晟白金五百兩。」
旁邊隨駕的金幼孜從容記下,這便是對西路軍規模的確定了,一共是西南三個都司兵再加上蜀王五千護衛,共計七萬五千兵馬。
西路軍從雲南入安南,地形險要,道路難行,而且正是因為幾乎只有一條道路(即現在的紅河州-老街省),所以註定會遭遇安南方面的重兵把守,而朱棣想要削藩也不是一天兩天了,西路軍屬於三省都司兵+土司兵+蜀王護衛+沐家私兵的集合體,死了哪個朱棣都不心疼。
眾將自無異議,隨後朱棣又把指揮棒向東移動,安排起了東路軍的規劃。
「敕浙江、福建、江西、廣東、湖廣都指揮使司,調軍八萬。另,福建、浙江屬衛仍精選壯韃軍(明初遺留),令韃官統領,俱赴廣西聽征。」
「敕長江南北之滁、壽、泗、揚、徐、廬、宣等二十衛,精選馬步軍一萬,往廣西聽征安南。」
「山東都指揮使司,前命將青州二護衛及儀衛司軍校分調各衛,今可精選三千名,遣官統領赴京,隨總兵官南征。」
等等!
眾將越聽越不對勁,他們不敢看朱棣,但是把目光紛紛投向了幾位國公。
但是不管是作為東路軍主帥的成國公朱能,還是理論地位最高的曹國公李景隆,都一副茫然的樣子,誰都不知道皇帝這是怎麼回事?怎麼忽然就更改了之前的計劃?
朱棣似乎沒有察覺到空氣中異樣的氛圍,繼續說道:
「命廣西總兵官、都督同知韓觀,於廣西各土官衙門選土軍三萬,於太平府聽征,仍令觀等詢察安南賊中動靜以聞。」
「此外,給韓觀口諭。」
「廣西總兵官、都督同知韓觀,今大軍征討胡(黎)賊,合用糧餉,已敕戶部先撥二十萬石,命大理寺卿陳洽押運並赴廣西計議軍事,及至,爾等即與廣西都司布政司規劃,調發軍民,運赴順便去處貯之,俟大軍至,順帶前去,余令土兵隨軍攢運。」
後面的命令是極為正常的,而且是馬後炮式的廢話,因為早在決定對安南動手之前,五軍都督府就已經給廣西總兵官韓觀下令,令其籌備兵馬、糧餉、情報等事宜了,而十幾萬、二十幾萬軍隊聚齊在廣西太平府作為出發地,自然要給糧草輜重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