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緩緩收回視線,一抬手將案台上的素絹折起,指尖捏著那抹銀白喃喃低語:」這都被你看出來了,我本想讓你來對付段長歌,只可惜……想來也是留你不得了。」
這日最後一抹殘陽照在門楣上之時,白寒煙正站在窗下沉思,夕照之下她的臉顯出不一樣的微紅,楊昭慌亂的跑來之時,白寒煙仍未從恍惚中回神,一眨眼,她只覺眼前似乎又見故人容容顏,似夢境般從天而降,霎那間她有些微微眩暈,腳下竟然站立不穩,楊昭見狀及時的伸出手扶住她,可這一撫白寒煙卻死死的將他攔腰抱住,手緊緊地就住他胸口的衣襟,楊昭登時身子一僵,臉頓時微紅,臉話都有些結結巴巴的:」白,白姑娘,你怎麼了?」
不同於段長歌低沉好聽的嗓音,楊昭結巴的聲音讓白寒煙心裡的弦瞬間崩斷,她急忙站起身,自知失態,慌亂間略一用力,手揪著他衣襟不禁被她撕破了洞。
白寒煙仍有些迷惘,緩緩的垂下手,口中呢喃著:「不是他,不是他。」
」白姑娘,你,你是不舒服嗎?」楊昭皺眉驚詫的看著她的臉,有些擔憂之色,白寒煙一驚,這才發現她早已淚流滿面,原來相思之苦,幻想之真。
」沒什麼。」白寒煙用袖子抹了一把臉,這才看著他的衣襟破了洞,歉疚道:」楊捕頭,你的衣服。」
楊昭倒沒在意衣服,而是一臉狐疑的看著她,白寒煙急忙別過視線微微側過身子有意避開。
楊昭有些尬色的撓了撓頭,似乎是想起什麼,一瞬間臉色大變驚呼道:」白姑娘,今日有村民在城郊發現了一具屍體!」
傍晚起了風,青天白雲間綠草茵茵,被風拂動的如浪翻湧,除卻青草這一具猙獰恐怖的男人的屍體,當真是美如畫卷。
白寒煙看著這具男屍的死相,恍如回到一年前那個寒冷的夜晚,在巷口看到那個赤體的女屍在她勉強詭異的死去,還有那一窺間所見的血眼。
年邁的老仵作在屍體旁不停地瑟瑟發抖,冷汗淋漓,枉他驗屍數10年,也從未見過如此詭異的死法,他驚駭的瞪大了雙眼,不停的搖頭道:」不可能,不可能,有鬼,一定是鬼來勾魂了,是綺羅族的人,他們來勾魂了。」
楊昭不由得焦急,一把將那老仵作提了起來,不耐的催促道:」什麼不可能,你到底說他究竟是怎麼死的?」
老仵作瞪著眼珠子乾癟的臉上全是驚恐,似乎是嚇傻了,哆嗦的嘴唇,竟一言也不能發。
楊昭氣急一把扔下他,對身後的差役揮手道:」嚇傻了,快,快送回去。」
」他走了,誰在驗屍?」差役也是心駭得面如土色,眼看天要黑了,不驗完這具屍體,怎麼挪回縣衙里,死的這麼詭異,說不定會詐屍呢。
」不如讓我來試試。「」白寒煙在一旁陡然出聲,清泠的聲音引的眾人紛紛側目,楊昭微張著嘴不可思議看著她,一把將她扯到一旁低聲道:」白姑娘,這死屍可是不同尋常之事,你一個女孩子家家的……」
白寒煙一擺衣袖,輕輕拂掉他口中的碎碎念,起身走到屍體旁,帶上老仵作的手套,低頭看了一眼屍體不同尋常的死相,才緩緩俯身挑起屍體的手臂,細細的看去。
老仵作卻忽然拉住了白寒煙,顫道:」小娃娃莫言逞能!這,這屍體太詭異了,恐怕會有不祥之兆!他,他的身體上沒有傷口,而且身體上的皮膚呈白色,可臉卻是鮮紅的,還有,還有他臉上,竟然帶著一抹微笑,沒有人會這麼死去的!更可怕的是他身上竟然沒有屍班,這不可能,不可能!」
白寒煙回眸對他笑了笑,低聲道:」老人家,這並不難解釋。」
然後她轉過身仔細的驗了一會兒,沉聲道:「死者年紀約五旬,死於兩個時辰前,身上大部分肌膚呈白色,而臉部卻是鮮紅,這明顯是人在極度寒冷的情況下,人體渾身血液回流到腦部,使其面部呈鮮紅色,所以屍體的表面才會有兩種不同的顏色,而且在這種情況下,屍體上沒有屍斑。所有,這個人是被凍死的。」
楊昭看著白寒煙眼裡全是欽佩,贊道:」白姑娘真是博學!」
說罷他忍不住對地上的老仵作喝道:」聽見了嗎?這個人是被凍死了,哪裡是什麼綺羅族的鬼來勾魂!簡直就是無稽之談!」
白寒煙因為楊昭的話而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