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見文秀快步來到定國面前,敲打著桌案,開門見山地責問道:「二哥,你為何要將那些東府舊部送還?難道你不知道大哥根本就沒有回心轉意的打算麼?他是鐵了心想要與咱們決裂了!據不久前從川南前線得到的消息,大哥正在貴陽整軍備戰,磨刀霍霍!咱們雙方實力本就懸殊,現在再將其舊部歸還,一旦打起仗來,光靠咱們這點人馬,豈有一點勝算?」
定國緩步走到文秀身旁,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胸有成竹地說道:「三弟,你就儘管放心吧!如今天下人心皆凝聚於此,正所謂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縱使大哥擁兵百萬,然其軍心不穩,人心不附,又有何懼哉?」
聽了定國的解釋,文秀還是無法完全放心下來,兩人於是又在書房中整整討論了一夜,直至次日清晨,文秀方才拖著疲憊的身軀,回府歇息去了。
就在文秀返回滇都的同時,粵西義師亦紛紛群起響應定國的號召,四處出擊。其中李勝、李喬華所部占據鬱林,何奎豹、李盛功所部占據懷阜,梁忠所部占據富川、賀縣,曹友所部占據太平。當地僮族百姓也在清軍的壓迫下揭竿而起,以羅法達、房仁倫等為首領,攻略臨桂、永福、荔浦、修仁等縣。
定國派往廈門的信使也在此時抵達了海上。不久前,鄭成功方才率軍收復了閩安,並在護國嶺大敗清軍,斬殺清軍梅勒章京阿克襄。
眼見抗清形勢一片大好,鄭成功自是心情愉悅,難得這次沒有拖拖拉拉,在覽信之後,立即回書一封,派效用官李景與來使共赴雲南。
書云:「數遣信使,只候好音,山川修阻,或達或否,計在老親翁照中。前粵東之役,不佞立調水師,期會五羊,進止相左,深用扼腕。然疆場之事,一彼一此,桑榆想非遙。滇,狐鼠改步,東西南北,共帶宗周,此社稷之靈,而實老親翁撐持之勛。不佞間,殲酋滅丑者數矣。拜聆鴻猷,殊深喜慕。今宸居既雲鞏,而帝業未可偏安。況中原有可乘之機,胡運值將盡之時。宜速乘勢,並力齊舉。茲不佞現提水陸精銳,收復閩浙,薰風盛發,指日北向。願老親翁卷甲長驅,鼓行迅擊,首尾交攻,共焚濟河之舟,表里合應,立洗腥膻之穴。然後掃清宮闕,盟畿輔,豈不大符夙願哉。」
回過頭再說永曆帝,為了表示自己與孫可望重修舊好的誠意,他非但沒有搬進金碧輝煌的秦王府居住,還命定國派人將王府嚴加保護起來,不允許任何人前去騷擾府中家眷,並又一次和定國商量起與孫可望修好之事。
在永曆帝看來,孫可望在雲貴經營多年,實力強勁,只要願意停止內鬥,一致對外,復興大明仍然大有可為。
永曆帝的想法同定國不謀而合,儘管先前幾次主動和解都被孫可望斷然拒絕,但念及滿清依舊虎視眈眈於外,在這個節骨眼上,無論如何都不能與孫可望決裂。
從行宮出來,定國立刻就去找了鞏國公白文選,二人商議一夜,最終決定由白文選返回貴陽,當面向孫可望陳述利害。
可永曆帝感念於白文選先前安龍護駕之功,卻是猶豫不決,情不自禁地連連搖頭道:「萬萬不可!秦王深恨鞏國公,此時若去貴陽,恐有性命之憂!」
定國早已料到永曆帝會是這樣的反應,連忙耐心地解釋道:「皇上,臣以為正是由於鞏國公與秦王之間有所誤會,才更應當派他回去,只有雙方將誤會全部消除,才有重新修好的可能!」
白文選也在一旁也跟著說道:「若臣不回去,以秦王心性,斷然不會尊奉皇上!現如今秦王擁兵二十餘萬,而我只有三萬,一旦矛盾加劇,引發衝突,後果不堪設想!至於臣之安危,臣自忖秦王雖然暴戾,但畢竟與臣有著幾十年的交情,應當不會置臣於死地,最多也就是挨上幾板子,罵上幾句,這事也就過去了!」
永曆帝還是放心不下,忍不住又勸了白文選一句:「鞏國公,朕思來想去還是不妥,保險起見,要不另派他人前去吧!」
見永曆帝遲遲不肯答應,白文選心中著急,立即伏跪於地,叩首請命道:「國家安危重於泰山,臣一人之性命如能救國家,也算死得其所!臣意已決,請皇上允准!」
永曆帝無奈,只得在百般叮囑之後,允准了白文選的請求。
從行宮出來,白文選見四下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