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心深處卻始終忠於大明,並不認同孫可望的所作所為。
就在此時,眼看定國大軍逼近安龍府,素來對永曆帝態度傲慢的馬吉翔和龐天壽二人也匆匆入宮前來覲見永曆帝。
見到永曆帝,二人帶著哭腔徑直拜倒在地,腦袋更是不停地磕在地板上砰砰作響,儼然一副忠臣的模樣。
這兩個傢伙從來對永曆帝都是愛搭不理,今日見此情形,永曆帝不禁有些莫名其妙,忍不住開口詢問道:「卿等這是何為?」
馬吉翔趕緊抬起頭,抹去眼淚,哽咽地說道:「陛下!臣等過去輕信孫可望這個逆賊,實在是罪該萬死!孫逆謀朝篡位之心已昭然若揭,皇上當儘快引外藩入衛,方可與之抗衡!如今天下王師之中,惟有西寧王功勳卓著,實力也最為強勁。雖與孫逆名為兄弟,實則早已勢同水火,不共戴天!可為皇上依靠!」
原來當初馬吉翔和龐天壽投靠孫可望,無非是看孫可望在諸路軍閥之中勢力最為強大,可以當作靠山。如今眼瞅著定國大軍轉瞬即至,如果再靠著孫可望這棵大樹只能是自取滅亡。故而這才冒險前來覲見永曆帝,畢竟永曆帝素來軟弱仁慈,只要他們能夠立下迎接勤王大軍的頭功,哪怕永曆帝再厭惡他們也不會輕易治罪,這盤死棋自然也就走活了。
永曆帝聽完馬吉翔之言,卻是雙眉緊鎖,心中暗道,如此不忠之人,又怎敢輕信,天知道今日的這一番話是不是孫可望設下的圈套,正等著自己去鑽。不過永曆帝再轉念一想,如今朝中大臣已經為數不多了,加上先前十八先生案,朝堂之上早就沒有人敢站出來與孫可望為敵。隨著定國步步緊逼,誰知道哪一天孫可望會不會突然狗急跳牆,弒君篡位。因此對永曆帝來說,只有利用馬、龐二人急於保命的想法,將他們暫時穩住,從而擴大自己的外援,為定國趕到安龍爭取時間。
念及至此,永曆帝連忙換上一副和顏悅色的表情,連聲安慰道:「二位愛卿快快請起!二卿勤於王事,忠心可嘉,朕心甚慰!」
二人又與永曆帝虛情假意地客套了半天,這才從宮中出來,龐天壽見四下無人,立刻將馬吉翔拉至旁邊的角落,附耳言道:「侯爺,剛剛皇上嘴上雖然沒說什麼,可看眼神,分明還是信不過你我二人啊!」
馬吉翔不以為然道:「咱們這位皇上雖然生性怯懦,可卻並不是傻子!這些年咱們與秦王牽涉太深,皇上若肯相信反倒有鬼!不過現在秦王與西寧王勝負為分,咱們只有將這池子裡的水全都攪渾,到時候無論哪方獲勝,咱們都能立於不敗之地!」
龐天壽對馬吉翔佩服得是五體投地,連忙追問道:「那依侯爺之見,接下來該當如何?」
馬吉翔神秘地一笑道:「這件事還得仰仗龐公公!煩請龐公公即刻找人入宮,偷出一件御用之物,我親自出城去見西寧王,就說是奉陛下之命前來迎接勤王大軍,由於盤查太嚴,密詔不便帶出,故而只以信物為證,西寧王看後必將深信不疑!」
聽了馬吉翔之言,龐天壽大喜,當即依計行事。由於宮中太監大多都是龐天壽的徒子徒孫,因此偷件永曆帝的貼身之物也並非難事,很快龐天壽就將永曆帝御用的一把摺扇送到了馬吉翔面前。
「單憑此物,西寧王真的會相信麼?」龐天壽遞過摺扇,依舊心有疑慮地問道。
馬吉翔信心滿滿地點了點頭:「龐公公儘管放心!此事包在我身上!」
哪知馬吉翔還沒來得及離開安龍,就被率兵風塵僕僕趕來的白文選給堵了回去。隨著白文選的到來,整個安龍府迅速被其接管,再想要出城卻是難上加難了。
白文選在控制了安龍府的城防後,立即前往宮中拜謁永曆帝。
趁著伏地叩首之際,白文選悄悄抬頭瞄了一眼永曆帝,只見座上之人鳳准龍顏,頗具帝王威儀。就在白文選偷看永曆帝的同時,永曆帝也將目光掃向白文選,四目相對的瞬間,白文選竟情不自禁地股慄汗下,忙不迭地重新把頭埋下,再也不敢抬頭看上一眼,心中更加認定永曆帝才是真龍天子,孫可望想要篡位簡直就是痴人說夢。
從宮中出來,白文選命人找來馬吉翔,厲聲責問道:「馬吉翔!國主諭令,由本爵護送陛下行在移蹕貴陽,此事你可準備妥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