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晟的嗓音聽在紅箋耳中,宛如地獄鬼語一般讓人不寒而慄。她口中發出輕微的嗚嗚聲——
「我願意說,什麼都說」
這一刻的痛感,深入四肢百骸,難以用言語形容,紅箋只覺得整個人都好似被濃黑痛極的漩渦席捲,無數的神智念頭都爆裂開來,滿心裡只有一個想法:不惜一切代價,快些解脫這痛苦!
〖針〗刺在這一瞬停止了,紅箋喘息著,雪白酥胸起伏不定,芙蓉玉面上卻是涕淚交加,毫無平時的嬌艷風情「你要我招供什麼呢?」
「先說說那本賬冊是怎麼回事,太子東宮那邊的所謂鐵證,又是從何而來的?」
「賬冊是我們金蘭會偽造的,真正屬於石巡檢的那本,在他的外室韋春娘那裡。」
紅箋看著眼前男子冰冷徹骨的眼眸,急促喘息著繼續道:「至於涉及東宮的一切證據,都是白葦弄來的。」
眼前男子的眼神不悅,紅箋怕他再來一次,急忙補充道:「白葦在東宮還有同黨,是三個太監。」
她說了三人姓名,滿心以為自己能夠過關,誰知對方卻是冷聲嗤笑「東宮的人你都記住了,我錦衣衛的內奸,想必你也清楚吧。」
紅箋咬牙不語,背心卻是冷汗直冒——東宮那幾個太監是白葦私下拉攏的,離金蘭會畢竟隔著一層,但錦衣衛里的內奸,卻是「大哥」景語親自安插的,若是她供出。只怕金蘭會那邊也不會饒她!
很多人見到景語的時候,都覺得他溫文和煦,可親可敬,只有她在私下見過那個男人的崢嶸鋒芒。知道他是個何等可怕的人物!
背叛景語將會遭到何種下場,她只是略微想一想就不寒而慄。
況且,他保證過會來救她,也許下一刻她就能奇蹟般的獲救?
她正在猶豫,那俊美而冷酷的青年卻是輕聲一笑「你還在等什麼?等著你的會首大哥前來英雄救美嗎?」
他指了指窗外密不透風的防衛人馬。又淡然說了一句「從這裡直到皇宮東華門,我都會在車裡陪你一起——你那個神通廣大的會首若是敢出現,也必定是有來無回。」
紅箋徹底沮喪下來,她氣若遊絲的說出了一個名字「我只知道這個人,剩下的,他就不肯告訴我了。」
因為這人涉及到紅箋誣陷錦衣衛和太子勾結的假口供,景語才告訴了她,其他的內奸是否還有。具體是哪些人,他也是絕口不提。
「足夠了。」
廣晟低聲斷然道:「只要有這麼個突破口,就能尋到線索——錦衣衛對組織內的叛徒,從來都是不死不休。」
他並未放出什麼豪言壯語,甚至因為是藏匿在車上,嗓音輕微近乎呢喃。但這一句的力量卻讓身旁的紅箋渾身瑟縮。
她低下頭,壓抑住渾身的顫抖,側耳傾聽車外的沙沙腳步聲——宮監們皮靴在地上磨蹭的細微聲響,此時此刻聽來,卻宛如人間最美妙安全的仙音。
她不動聲色的將身子挪開些許,目測著自己若是翻滾出去喊叫示警,能否在一瞬間逃開廣晟的襲殺範圍!
「我若是你,就不會蠢蠢欲動的想做蠢事了」
男人的嗓音在耳邊想起,宛如鬼魅的親密呢喃,紅箋嘴唇發抖想辯解些什麼。卻覺得胸口一涼,俯身看時,卻是有三根針已經刺入大半。
長針穿過胸骨的間隔,精準的刺入肺葉之中,整個人都因為痛苦和窒息而蜷縮成一團。而如此細密的針體,卻仍是奇蹟般的不見一絲血跡。
紅箋的臉色這一刻變成慘白,額頭沁出黃豆大的汗珠,整個人已經徹底無法動彈,只有那一雙美眸掙扎著轉動,散發出無盡的哀憐驚悚。
「最後,你跟聖上到底說了什麼?」
他的問題在耳邊問出,紅箋大聲粗喘著,眼前一片黑暗,嘴唇闔動卻發不出聲音。
嗤的一聲輕響,兩根針被拔起,心肺間的憋悶頓時減輕不少,紅箋喃喃道:「那隻木盒,關係到建文帝的去向之謎」
「木盒?」
廣晟聽到這個詞,頓時聯想起了先前的一件事——先前審問那個燕校尉時,他曾經詳查此人的過往,發現他私下在各家勛貴府上調查一隻神秘的長條木盒。
廣晟當時雖然不知道那是什麼,卻用它作為突破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