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娘子繼續看著裡面的兩個人影,沒過一會兒、她便想找個地縫鑽進去了;等意識到並沒有人發現自己、她才稍稍安心了一點……
不知過了多久,隔壁臥房裡安靜了下來。接著,徐娘子聽見了朱高煦的安慰話語十分溫柔,他還說甚麼「瘋狂修車」之類奇怪的話。徐娘子聽得是稀里糊塗,好像明白了怎麼回事,但又好像不明所以。
漢王與段雪恨在隔壁說了一陣話,漢王便離開了。等了不一會,徐娘子隱約聽見了隔壁房門打開的「嘎吱」一聲。
徐娘子怯手怯腳地走出柜子,關上櫃門。她這才摸出火摺子吹燃,重新點上了燈籠。
她看了一眼甚麼也沒鋪的床,心浮氣躁、根本不想做任何事。她現在也覺得身上沒甚麼力氣,腿都是軟的不想站起來,便只管坐在那裡發呆。
眼見為實,徐娘子終於明白、為何時不時會看見段雪恨身上有於傷。
徐娘子是做夢也沒想到,那些於傷是這麼來的!她頓時明白了,自己一直在冤枉朱高煦。她腦子裡許久都是一團亂,就好似腦海里有兩朵圓形的白雲、在風中激|盪非常混亂;又像那迷離的天氣,雨點在空中揮灑。
徐娘子呆了很久,實在不想收拾這破屋子、更沒心思去鋪床,她變得完全沒有耐心,整個人都覺得丟了魂兒一般。
她終於站了起來,重新回到隔壁的房門前,敲開了房門進去。
段雪恨開門時,已經穿好了褻衣,她的一頭青絲亂糟糟地披在肩膀上,眼睛裡還有淚痕。徐娘子看了她一眼,沒再說甚麼,默默地走進屋。
「隔壁的床沒鋪,還是睡我自個那張床。」徐娘子道。
段雪恨面無表情地點了點頭,看起來她依然與尋常一樣、好像是個比較無趣的人。徐娘子本來已經習慣她這副模樣了,但現在重新看見那個神情,徐娘子心裡便總覺得怪怪的。
徐娘子進屋收拾了一番,然後吹了燈上床睡覺了。但她怎麼也睡不著,反覆想著朱高煦那個謎一樣的人。
「嘎吱!」徐娘子再次翻了個身。
段雪恨是個很警覺之人,黑暗中她的聲音道:「不必擔心,你沒有甚麼危險。過不了多久,你便可以回家了。」
徐娘子終於說道:「其實我不太想回去。」
段雪恨發出一個詫異的聲音:「哦?」
徐娘子忍不住說道:「我已經有點習慣留在漢王府了,最是過節的時候,我在這裡似乎也有一席之地。但是在家裡,我是多餘的人;比這更不好的是,他們叫我覺得、有我不如沒我……」
段雪恨沒有回應,黑暗中安靜了許久。
但徐娘子知道,雪恨當然不會忽然睡著、她應該在想剛才的話。
果然過了一陣,段雪恨的聲音便道:「我管不著你,到了那時、我也不會再看管你了。」
徐娘子「嗯」地回應了一聲,她又很想問:「那件事」究竟是甚麼事。可是一旦問出來,不是就交代剛才自己在偷看了嗎?徐娘子猶豫了一會兒,便忍住沒吭聲。
倆人的談話、莫名便沒聲了。徐娘子腦海里時不時想著朱高煦穿著團龍服時的樣子、又想著那汗涔涔的臂膀,那張臉不同的神情也亂糟糟地出現在黑夜之中。
她忽然發現,此時的感受、與剛才在隔壁是一樣的。明明知道不對,但幸好不會有人發現,所以安心了不少。
有了這樣的寬慰,徐娘子便更加大膽地想了起來,她想像著剛才朱高煦對段雪恨的安慰話、是看著她的眼睛說的;他的手也是放在她的身上的。
徐娘子從鼻子裡發出了一個聲音,又翻了個身。
段雪恨忽然冷冷地問道:「你剛才是不是在隔壁看到甚麼了?」
徐娘子頓時渾身一顫,感覺被一盆冷水澆在了頭上,她立刻說道:「看到甚麼?雪恨為何如此說?」
段雪恨不答。話題再次無疾而終。
徐娘子更加睡不著了,她的臉一直很燙,尷尬與難受籠罩在信中;那種羞愧的感覺,便仿佛被人剝光了衣服一樣。
過了好一會兒,徐娘子才不得不面對現實:根本瞞不住段雪恨這樣的人、她必定能搜查到那個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