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現在,一切都不一樣了。對外開放的貿易是必須進行的,樺山久守閣下。我可以放你離開,因為我相信,我……我們絕不會輸。也許,輸的是我。但獲得勝利的,一定是我們!」
樺山久守感覺身子裡的精氣神被抽空了,一直到天草久二安排的人送他離開櫻島,也久久沒有回過神。
儘管眼前只有兩千多叛亂之民,他相信自己只要多付出一些代價就可以消滅。但是,那句勝利一定是他們的仿佛是有魔咒一樣,在他的腦海里久久徘徊。
他現自己竟然好像真的開始相信他們的話。
沒錯,他們說的的確很合理。他只是回到大隅半島稍稍一打聽,就知道最近薩摩藩有許多人逃亡去了櫻島。
其中,甚至還有幾個武士的親戚。他們絕對不是所謂的切支丹教徒。
他們只是一群渴望通過貿易改善生活的普通人。
樺山久守再次見到了島津光久,只是這一次,他已經準備好了切腹自殺。
「閉關鎖國的下場,是註定要讓千萬日本國民走向飢餓與死亡,總有一天,他們會走向反抗。」島津光久默默地念著這一句話:「你說的沒錯,無法對治下的民眾施以仁慈,是我這個大名的過錯。切支丹教徒,說到底是一群走投無路的可憐人。」
「是臣下的無能,請主公允許我以切腹謝罪。」樺山久守顫抖地說著。
「非戰之罪。你不要死,要活著,為薩摩藩的事業留下有用之身。好了,你下去吧。」島津光久揮退了樺山久守,喃喃地看向一旁沉默的山田有榮:「不得不說,鄭森……走對了一步棋。我想,我應該見見這個聰明的中國人了。」
與樺山久守一樣,島津光久也看出了這是鄭氏在搞亂。
「鄭森打中了我們的七寸……」山田有榮苦澀地說著:「鄭氏是海商,切支丹教徒也被鄭森俘虜過。如果說他們前往櫻島不是鄭森的計劃,恐怕就是那些鄭氏之人自己都不相信。」
「說不定就是鄭氏假借一些切支丹教徒在與英國人做生意。只不過藉此讓切支丹教徒可以分潤一把。但如此一來,卻不得不承認,真的讓我們被動了。」切支丹教徒是必須要平定的,不然幕府知道以後,說不定就是自己帶兵平叛了。
到時候,島津光久就不得不面對因為江戶的介入而自己對薩摩藩控制能力削弱的窘境。
況且,這年代軍紀很差。一旦江戶的軍隊進入薩摩藩,那不啻於一場浩劫,哪怕將亂民統統殺死,留下來的也是一個殘破的殘局。
「不管是農民還是商人工人,都不會在乎是與中國人還是英國人、荷蘭人做生意。但對我們而言,卻是大大的不一樣。」山田有榮鄭重地看向島津光久:「既然只有通過貿易才能解決貧困的問題,那麼……比起會讓所有百姓變成無法無天切支丹教徒的英國人,更應該讓百姓打交道的……是明國人!」
山田有榮畢竟年紀大了,一連說了這麼多話也累了,倦了。
更重要的是,這是一件大事。
如同當初放棄琉球經歷了無數的掙扎一樣。
現在再放棄吞吃鄭氏填補虧空的計劃,就要經歷更多的掙扎。
甚至,不同於放棄琉球,那是江戶直接作出決斷,不容薩摩藩反抗。還能讓薩摩藩內部不至於分裂。
現在放棄吞掉鄭氏,卻是要讓島津光久自己做決定。
江戶的大人物們也許有些會給鄭芝龍說情,但面對鄭氏龐大的財富,薩摩藩有信心抵抗住江戶那些大人物的干擾。
「我再想想……在想想……」這當然不是一個可以簡單做出決定的事情。
島津光久揮退了眾人,獨自留了下來,靜靜的思考,任由自己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腦海里,一句話久久迴蕩,在島津光久的心房不斷迴響。
「沒錯,農民最吝嗇、最卑鄙、狡猾沒有仁義,是殺人的魔鬼。但,又是什麼,讓他們變成了這樣?是你們!是你們武士!」
……
嘩啦啦……
新華港的風很大,四月六的這一天,鄭森的心情卻是異常的緊張。
「真……真的這麼快?這麼突然?」在數萬中國移民面前運籌帷幄決勝千里之外的鄭森今天顯得手足無措,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