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進緩緩點頭,王兆靖說得很對,王友山即便在京城的靠山失勢,可依舊是徐州城的頂級清貴,發一句話,知州衙門還是要賣面子,但為自己兒子出頭,和為自己兒子的朋友出頭,這是兩碼事,大事倒罷了,但小事卻不便,而且也沒那個必要。
「其實趙兄這邊也應該走功名仕途,趙兄家裡也是世官出身,再加上這一身本領,武秀才和武舉的功名還不是手到擒來。」王兆靖說得很懇切。
除了文人取功名的科舉之外,大明還有武科,只是和基本不怎麼問出身的文人科舉之外,武科的考生限定在衛所軍戶中,百戶不大,但也是六品武將,世代相傳,被稱為世官也可以,只不過大家所說的世官,一般都是指副千戶以上的衛所武將。
「武秀才不值什麼,武舉又能如何,我這種無根無脈的,派去邊關還是去給親貴當差?徐州這局面又怎麼辦?」趙進搖頭說道。
從前趙進對衛所軍戶這一套比較疏離,這些年聽得多見得多了,也有自己的感慨,他的二叔趙振興就是例子。
沒什麼背景靠山,想要博取功名利祿,想要封侯拜將,實戰中取得軍功,都要比走這個武科的道路快很多,當然,對於趙家這種普通百戶來說,走任何一條路都會走很久很久,可能永遠都到不了目的地,趙振興堪稱英才,到最後也是貧病而死。
王兆靖也是聰明人,趙進這麼說,他立刻想到了趙家的情況,搖搖頭略微提高了一點聲音:「冰峰可以走科舉這條路,拿個武舉問題不大。」
屋子裡就他們幾個夥伴,深夜寂靜孤單,都想聊天排解,董冰峰正在那裡朝著火盆里丟燒紙,聽到這話搖頭說道:「聽我爹說過,南直隸這邊武人想要出頭,只有南京城那些勛貴,或者是他們家將家兵的出身,其他人都做不大,我家這裡,我爹就想讓我爭這個管事的千戶。」
一個衛所有五個千戶的編制,但實際上有千戶頭銜的有十幾個二十幾個,有的人是閒差,有的人則是管事,管著一千軍戶,油水多,勢力大,管事千戶位置好,卻不是一個人當一輩子,而是隔幾年一輪換,這誰下誰上沒有定規,各地都有各地的土法子,徐州衛和徐州左衛就是比武奪帥,強者得之,千戶們各個身嬌肉貴的,連刀都拿不住,一般都是子侄們下場,所以董冰峰有這麼一說。
陳晃坐在趙進身邊,他不善言談,一直在那裡眯著眼睛假寐,聽到這裡,陳晃悶聲說道:「咱們年紀還小,先把徐州這一攤占下來,你們也太急了。」
大家一愣,都是認可陳旱這句話,這段時間大事遭遇太多,讓大家不自覺的以為成人了。
趙進嘆了口氣站起來,拿起兩刀燒紙丟進火盆,沉聲說道:「大雷就在十六歲了。」
屋子裡頓時沉默下來,每個人都起身給孫大雷燒了一刀紙。
上元賞燈要連續三天,是徐州最熱鬧的時刻之一,而且在這幾天,城內還會開幾個集市,四里八鄉的百姓一大早就朝著城內趕,白天逛逛街,晚上看看燈,然後就要開始忙碌新的一年了。
徐州城的燈會也就是那麼回事,真正想看好看精彩的,還是要去揚州,哪怕在海州都比這邊好看,所以也就是百姓們當回事,各處有身家的人物和老爺們是不出門的。
不過今天不同,開城門後一個時辰,開始有些騎馬坐車的角色進城了,守衛城門的兵卒人頭精熟,自然認得這些人物,一時間驚訝無比,這些人物或大或小,都有自己的一方局面,很少會離開自家地盤出來,今天這是於什麼?
「進爺的兄弟不是折在高家莊了嗎?這是要放手大搞了」
「原來進爺還算收著,這次真是被激到了」
「敢情只是英雄會,怪不得排骨張那邊被人包了」
「狗屁的英雄,他們也算?徐州地面上,能稱英雄的也就是進爺一個人,他那幾個兄弟也能算」
當然這些話都是壓低聲音說的,城內發生了什麼,大家都心裡明白的很。
但有些事他們還是想不到的,各處城門內都有人等著,看見進來的人物都客氣的上前打聲招呼,把昨晚劉勇吩咐下來的話重複一遍。
去靈堂磕頭,那是晚輩對長輩,或者是對德高望重的角色,給一個十六
第一百二十四章 聚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