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
於光深吸了口氣,「今日之事,便到此為止吧,我會公正的判罰柴大富,至於何知縣,屆時會有官府告示。」
看見宋仁欲言又止的模樣,於光又道:「正如我先前所說,點茶用的候湯,水溫要恰好,許多事,也講究一個點到為止。」
「我無法告知你一些事情的真相,但你要記住,官場,有官場的規矩,誰壞了規矩,誰就會倒霉,縱使這個壞規矩的人在他們眼裡微不足道,但這筆賬,會記在此人頭上,讓他消失,就是態度的問題。」
「我以長輩的身份再告知你一句,官場,尤其是上面的官場,他們的角力最終所落,都在下面。」
聽到這些話,宋仁心中一跳,他覺得自己好像牽連到了什麼不該惹的事情。
於光這是在警告,自己狀告何知縣,可能會引來殺身之禍。
看著宋仁陰晴不定的表情,於光笑了笑,「無知者無畏,無知者卻有罪,你心是好的,只是不湊巧罷了,你放心,於公於私,本官都會處理何知縣,你告他一事已經人盡皆知了,但其他事,本官會壓下來。」
「至於你是否覺得本官是刻意包庇同僚,對本官而言,不重要。」
宋仁拱了拱手,「小民不敢。」
「至於柴大富那事,聽聞那丫鬟以死自證清白,倒是剛烈,她可好?」
「還昏迷著,孫老已經在醫治了。」
「嗯,就判罰柴大富賠償她八十兩,何知縣主審不當,判賠二十兩,稍後持我手令,去找康主簿吧。」
宋仁起身,向於光施了一禮,「那小民替李達與小翠,謝過於大人。」
「誒,不必多禮,這是本官應該做的。」
於光笑眯眯的看著宋仁,眼睛彎了起來,「其實今日,並非本官第一次見你。」
「哦?」
宋仁眉頭微微一挑,表面不動聲色,內心實際上慌得一批。
什麼情況!難道是熟人?
我剛穿越過來沒多久啊,之前這具身體的記憶我全不記得了啊!
於光回憶起昨日的場景,繼續道:「昨日夜市剛啟,我在市集考察本縣風土人情時,經過一小攤,與宋先生交臂而過,宛若浮萍隨波。」
「昨天?」
宋仁稍微放鬆了下來,他在心裡仔細想了想,不記得見過這張臉。
他印象最深的,除了那幾名想買糖串卻不夠錢的孩童,只有一位戴著面紗的女子。
御史大人,應該沒有女裝的癖好吧......
於光笑了笑,「當時宋先生與佳人攜手而行,與我卻背道而馳,我看見了你,你卻未曾看到我。」
「不過宋先生那一句,欲買桂花同載酒,終不似,少年游。本官僥倖聽聞,著實是心神激盪。」
於光放下茶盞,面露惋惜之色,「只可惜,未聽得全貌,令本官憂思,今日有幸再次相見,宋先生可否將整首詞念個完整,也算了卻在下一樁心愿?」
「......」
宋仁有些無語了,自己只不過感慨一下,念了句詩詞,偏偏讓人家聽見了。
尋常路人聽見也就算了,可偏偏此人就坐在自己面前。
這特麼的巧了不是?
不過宋仁又確定了一件事,這個世界似乎沒有曾經那些牛人,什麼詩仙詩鬼,並不存在。
可他又有些擔心,因為整首《唐多令》裡,有太多難圓的點。
原作者在不惑年歲才有感而發寫的這詞,我他麼的現在才二十一歲,差人家二十多年,我感慨個屁啊!
看到宋仁面露難色,於光試探性的問道:「莫非,此佳作不是宋先生所寫,而是另有其人?」
「不!就是我作的!」
宋仁一伸手,很果斷的說到。
他覺得遲疑一秒鐘,都是對自己這個穿越者身份的侮辱。
於光眼前一亮,大為欣喜,「甚好!甚好!」
他快速起身,在一旁的桌案前,尋來了紙筆。
還很貼切的將點茶用到的十二種工具全部移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