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匠戶倒是不少,足足有四十戶;凡是以前和西門烈風交往密切的,關係不錯的,蔣傑乾脆來了個一刀切,徹底把西門家在碎石堡的影子給抹掉了。
「王叔,別著急,勸是勸不住的,」靠在牛車上的鋪蓋卷上,西門蕭夜懷裡抱著昏睡的弟弟,腿上坐著四處張望的妹妹,淡淡地說道。
小妹頭戴著他的紅頂氈軍帽,喜笑顏開的模樣,讓他也開朗了不少。
「二百石粗糧,三百貫錢,耕牛五頭,就是咱們今年到明年夏天的家底,王叔,人多糧少,大家心裡都明白的很,」眯眼看著遠處一道黑線的西龍河,西門蕭夜輕輕嘆了口氣。
「能走的都走吧,軍戶們還能佃田找口吃食,可惜的是你們匠戶,連偷回堡里的機會也沒有了,」平淡的語氣,讓原本急的一腦門大汗的王大力,愕然地鬆開了韁繩。
明朝軍戶地位很低,甚至低於民戶,但軍戶又是國家的重要兵源之一,因此明朝對軍戶控制嚴格,一般的軍戶必須終身服役,能為文官免去軍藉者屈指可數。
軍戶的待遇也十分低下。每軍戶除出一餘丁到衛所充軍外,還得多出一丁,隨軍服勞役。
軍丁前往衛所服役,其軍裝和旅途所需費用一律由家庭承擔。軍丁在衛所服役期間,衣著自備,糧餉也不因生兒育女、人口增添而增加。軍戶也不因提供軍丁而免除一些徭役,其生活狀況不及民戶。
不僅家人如此,到衛所的軍丁也不比家人強多少。軍丁受到軍官們的層層盤剝,軍糧也常被軍官剋扣,或拖欠不放。
服役期間的軍丁還是被政府、官宦權貴們奴役做苦工的對象。一些重大工程往往由軍丁完成,如修築宮殿、皇陵、疏浚河道等。
在一些衛所,軍士們的屯田被豪右、將校侵占,將官們讓軍士為他們種田耕地,甚至讓軍士為他們捕魚采木,販/賣私貨。軍士已漸漸成為他們手中的工具和苦工。
衛軍規定,軍士必須有妻室,不得獨身。因為軍士不僅有服役的義務,而且還肩負著為衛所生育下一代軍人的責任。為此,軍戶的子女不得外嫁民戶,以免人員外流。民戶子女一旦與軍戶通婚,則終身沒入軍戶。
嚴酷的軍法管制和約束,糧餉不足以度日,導致軍卒大批逃亡,軍戶逃避軍役現象更是日趨嚴重。
「嗚嗚,」趕車的坤叔衝著王鐵匠哼哼兩聲,揮動著草繩,繼續趕著老牛上路。
「人可以走,但是糧食必須留下,王叔,這些事你經管著吧,將來司吏的職位,就留給你了,」牛車上,西門蕭夜隨口的吩咐,讓王大力禁不住喜出望外。
說著話,蕭夜從懷裡拿出名冊,丟給了王大力,「人走名勾,你看著辦吧。」
有了西門蕭夜百戶的授權,臨時司吏王大力操起隨身的鐵錘,吆喝起了幾個要好的匠戶漢子,開始一本正經地維護起秩序來,反倒讓那些準備開溜的軍戶們躊躇著縮起了脖子。
匠戶們心裡亮清的很,既然被典記在了西門蕭夜百戶帳下,除非這個年輕的百戶身死事消,否則挨餓挨凍就是命不好了,怨不得別人;偷回碎石堡?別想了,軍戶們能佃田耕種,自己手上的手藝,沒人能看的上。
千戶大人的刀子也不是看著玩的,一旦講起軍令軍紀來,殺十幾個匠戶人頭示眾那不是多難的事。
跟著西門百戶或許還能混口吃食,一旦偷跑了,抓回來可就連累一家婦幼了。無可奈何的匠戶們,也只能壯起膽子,跟著車隊向前走了。
但是,夜宿在西龍河畔的一晚,王大力沮喪地發現,軍戶們已經跑了個七七八八,剩下的都是曾經跟著西門烈風的傷殘老部下,明知再回碎石堡里不會有好下場的,也就十來戶五十幾號人頭了。
加上匠戶們的近二百號老少,裡面的青壯滿打滿算,還不到六十人;好在他們哥幾個守夜看的緊,要不然那些人拉的牛車,也都被連夜拖跑了。
二百石粗糧,二百三十九張嘴,就王大力那粗笨的腦袋,也能算計出來,一天三石的消耗量,用不到三個月,就已經是該找野菜吃了。
那些經年以種田為生的軍戶們,怎能不看的更清楚,難怪這一晚上都不願意多待,情願跑回碎石堡受罰,也不跟著去石關了。
天蒙蒙亮,王大力朦朧間看見西門百
四章、一命換一命 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