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淚如雨下,哧哧地說不出話來。
「子強,哥哥我不好,沒來看你,沒來看你啊,」淌著眼淚的張安林,看著張子強消瘦得不成樣的臉龐,內疚地唏噓道,「你也不找人去石關屯給我帶個話,」
「咳咳,安林哥,弟弟我不敢啊,就連你去石關屯那會,我都不敢送,只能遠遠地看一眼,這就是軍戶的命,」嘶啞著嗓子的張子強,喘了幾口粗氣,靠在被子上,「蔣千戶厲害著吶,聽街坊里說,老西門百戶的死,他也有干係,哪個還敢去摸老虎屁股,」
「嗯?街坊,誰說的?」聞言,張安林猛地睜大了眼睛,顧不上擦去眼淚,握著張子強的手,低聲詢問道。
「哦,嗨,你看看,我就是一個多嘴,哪裡記得是誰說的,」張子強眼神閃爍著,諾諾地含糊了一句,隨即話題一轉,「安林哥,你這回來是要幹啥?石關屯那裡呆不下去了?」
「恩,不是,是我求了百戶要回來一趟,」張安林失望地坐直了身子,這個子強地一向性子軟,但脾氣倔強,強問了也問不出啥,「現在青黃不接,我家裡還有點糧食,拿來接濟一下你家和改則家,」
張安林坐在炕沿上和張旗強說著話,外面的灶房裡,張成和大娘已經動手開始和面了,今天他們要蒸饅頭,白面饅頭。
「蹬、蹬蹬,」院門口腳步聲傳來,一頭大汗的張鐵丁,穿著短褂匆匆跑進了小院,手裡拎著一個小布袋,人還沒進來,聲音已經喊進了院。
「娘,我回來了,」臉上帶著興奮的張鐵丁,緊緊攥著手裡的布袋,「咱們有糧了,」
「傻小子,啥有糧了,」鐵丁娘從灶房裡偏出頭來,不滿地瞪了兒子一眼,「你看看你,一身的臭汗,還不去洗洗,」
老娘手上還沾著白面,院子裡拴著的一頭騾馬,張鐵丁突然意識到,家裡是來了客人,要不然老娘不會去低頭去哪個百戶家裡借白面的。
「娘,」很有些埋怨地叫了一聲,鐵丁正要把裝著三斤粗面的布袋放下,就看見老娘身後,一張英氣的臉龐露了出來。
「丁子,你回來了,」張成一開口,鐵丁立馬就把他給認出來了,「成子,是你啊,」
兩個從小玩到大的夥伴,終於在一年後,再次激動地抱在了一起,不過,鐵丁明顯感覺到,張成的身子骨,可是比以前強壯了太多,胳膊甚至都和自己一般粗了。
要知道,在千戶所里,鐵匠的待遇可是要比木匠強得多,以前總是鐵丁偷拿著黑糠菜餅子給張成吃。
晌午,張家一家和安林父子倆,炕桌上一大碟的白饅頭,兩個醃菜,加上大碗的野菜湯,美美地吃了一頓飽飯。
看著不緊不慢喝著菜湯的張成,張子強感慨地說道,「安林哥,成子一眨眼長大了,身子骨看著很不錯,」
「那是,整天的不著家,在軍舍伙房那裡吃喝管飽,能不長壯實嘛,」張安林不以為然地說,「要不是我年紀大,去不了軍舍,那羊湯牛肉的,我比他還壯,」
「爹,說啥呢,」張成不滿地嘀咕了一句,張安林嘿嘿一笑不再多說了。石關屯裡的保密軍令,雖然沒有涉及到吃食,但眾軍戶都在自覺地遵守著,遵守著得來不易的那份滿足。
但隨即,他就發現,子強一家人的眼睛,都熱切地看在了自己身上,不由得老臉一熱,心底里那碎碎的自豪感,油然而生。
「安林哥,那個啥的軍舍,是不是?」張子強倒地是老匠人,聽到這個敏感的字眼,頓時就明白了,很是吃驚地問道。
「恩,沒錯,張成現在是軍士了,在石關屯每天必須操演,防備韃子,就住在軍舍,那裡可是吃飯管飽,」張安林想了想,王梓良在自己走時的交代,讓他意識到,自己似乎在辦著兩件大事。
那麼,私下裡說說屯裡軍士的待遇,應該不會是犯了軍令吧。
「張成和他哥哥興山,現在都是西門百戶手下的軍士,每月糧餉一兩八錢,興山在外面駐守時間長,多五百錢,」張安林略帶炫耀的說辭,頓時就讓這一家三口驚呆了。
一兩八錢,還管吃飯,那不就是一年要有二十多輛的銀子,合兩萬錢啊,在碎石堡里就是那幾個百戶,才能見得上這麼多的錢。
正文 七十八章、過不下去,來找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