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是有些破舊的水傘,張子長還是恨得牙根痒痒。
在乙字號石堡里值守的軍士,見到了熟悉的土黃色制服,一個個臉上的喜意,藏都藏不住;白天裡儘管看見山下有人搭起了十幾頂帳篷,但想不到這麼快就有百戶的人來了。
傳令兵吳昆是早前王梓良的跟班,和張子長見過幾次,這次見面倒也不生分,兩人見面打過招呼後,拿出了百戶的信。
張子長識字不多,也就是自己的名字,見吳昆拿出的信件,上面蓋有百戶印信,知道是西門百戶派的人來,遂趕緊招呼進了石堡。
去年苟良晨還在爭奪地契的石堡,現在無人問津了,空曠的石堡里,黑乎乎的磨坊沒了往日的熱鬧。
提著燈籠,張子長推過吳昆遞來的信件,「別寒磣哥哥我,老弟你來念吧,」
「得,給你念念,」吳昆笑著打開了信筏,借著光線眯眼念到,「張總旗官,自有我部傳令兵吳昆、尤喜,到石關屯充任軍士,望予以照顧,所行之事不得干擾,」
「另:石官屯、老羊口所留軍士二十六人,今年剩餘糧餉吳昆一併帶去,」念到這裡,吳昆把信紙收進了信封里。如此機密的信件,吳昆能當著大家的面念出來,要是王梓良知道了,不定會蹦起多高。
「這就完了?」張子長瞪大眼睛,不甘地看著吳昆。
「完了,你還想讓百戶誇你幾句啊,」吳昆笑呵呵地把信件塞到了張子長的手裡,一指旁邊的騾馬,「諾,上面還有兩個水傘,你們的那三個快廢了,百戶讓帶了新的過來,」
「哎呀,等的就是這句話了,」張子長一拍巴掌,慌忙把信件收到懷裡,大聲吆喝著幾個軍士,去騾馬那裡卸了水傘;這次,他可是要把水傘安在隱蔽的地方,省的被外人再看上了拿走。
至於那幾箱罐頭,他倒是沒在意,有了糧餉,在老羊口屯堡里就能買到糧食,不過想要不花錢吃飯,那就得等將來有機會去了馬道石堡,那裡才有伙房可以敞開了吃。
吳昆拉著騾馬去了原先的甲字號石堡,那裡早前有王梓良待的暗堡,在那裡架上弍型信哨,是他上到石山的主要原因。
暗堡在石堡的最南面角落裡,現在山上人就那麼不到三十個,有了張子長的照顧,自然是一個不錯的情報點。
打著燈籠,吳昆兩人把這間半地下的暗堡,裡面凌亂的雜物清理出去,正在卸騾馬背上的包袱、鐵箱,就看見張子長匆匆趕了過來。
見兩人戒備的眼神,張子長也不二話,從懷裡掏出自己的鐵牌,遞到了吳昆面前;微弱的光線下,鐵牌上背面一個大大的「西」字印記,讓吳昆放鬆了警惕。
一直不吭聲的尤喜,鬆開腰間的槍柄,眼角微微一挑,悶著頭繼續解馬背上的繩子;他這種悶葫蘆的性子,才是王梓良最喜歡的了。
「張哥,原來是自己人啊,你可是把我嚇了一跳,」一改剛才公事公辦的模樣,吳昆帶著一股子親熱,湊過來給張子長遞上一個小瓶。
在外人眼裡,張子長以前因著張安林的事,無意間可是得罪了蕭夜,就是這次蕭夜遭難,帶人跑去了草原上,他也沒跟著去,那明顯不是親近的人了。
誰也沒想到,王梓良不知在何時,已經把張子長發展成了影隊成員,拿著堪比百戶的糧餉。
「你呀,那封信就不該拿出來,好在他們都是我選的好弟兄,沒有旁的心眼,就這可是費了我老大的勁,當著其他人的面,一把火給燒了,」張子長無奈地搖搖頭,「還好,大家都知道百戶不會虧待我們,要不然風聲出去了,你倆可就難在此安身了,」
渾不在意地把小瓶子收進懷裡,張子長搭手抬著鐵箱進了暗堡,裡面尤喜已經在用鎬頭開始破地面了。
幫著吳昆兩人在暗堡里忙活了好一會,把那個啥的信哨裝好,張子長一屁股坐在挖出來的碎石堆上,擦著額頭的汗珠,看著兩個傳令兵,忙火火地開始敲動手指,不由得摸向了懷裡。
在尤喜若有若無的注視下,張子長捏著這個手指粗的玻璃瓶子,對著燈光照了照,看不出裡面的粉末有何用,很是鬱悶。
很快,當吳昆用木炭小棍在紙上寫出一連串的數字後,就連表情僵硬的尤喜也轉移了注意力。
「隨時上報甘肅鎮、碎石堡動
一百三十九章、水葫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