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吹京師西山的盈利盛況。」
言罷,鄭海珠離開甲板,去船艙把那身顏思齊最早時候送的昂貴織金馬面裙換了。
這套忽悠沿途稅吏的行頭,還得去魯王府給她撐場面,不能弄髒。
吳邦德轉了個身,仍是背袖而立,似在抬頭仰望船家撥正竹帆,實則趁著目光落下之際,望向鄭海珠的背影。
在淮安鈔關與稅吏周旋時,吳邦德乍見鄭海珠穿著錦衣出現,曾有瞬間的恍忽。
他想起了另一位女子在他記憶中的最後一面,也是穿著繡花比甲與鑲有金邊的馬面裙。
義父在旁邊笑呵呵地誇讚:「從前看阿梅,是個假小子一般,跟著邦德掏鳥窩逮蛤蟆,如今女大十八變,好一副花容月貌。我們邦德真有福氣。」
三年來,這個場景,時常出現在吳邦德的眼前,像冬月的冰凌,在他心底深處勐地扎一下。
劇痛甫定後,吳邦德覺得,只有在剩下的漫長歲月里,獻祭自己的孤獨哀涼,才會好受些。
他站在甲板上出神,直至看到鄭海珠又鑽出客艙,一身暗色布裙,走到許三身邊,討論著到濟寧鈔關後怎麼賣米。
她不是她,完全不是。
吳邦德對自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