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愁白了多少,借都沒人肯借了。
可偏偏禍不單行。
天色蒙蒙黑的時候,兩人耷拉著臉回來了。
甄武好奇問「這是咋了?」
張玉清怨惱的張了張口,但最後什麼話也沒有說,嘆了口氣,擺了擺手,向著廚房走去。
甄武瞧著更疑惑了,追問二妹「這到底怎麼了。」
家裡女娃是按照『賢良淑德』排的名字,所以二妹叫做甄賢,此刻,二賢也是氣呼呼的樣子。
「不曉得劉家犯了什麼事,不僅家裡人,連管事都被官差帶走了,我和咱娘算是白忙活了一天,你說這叫什麼事。」
甄武也有些驚訝,倒不是驚訝劉家犯事什麼的,只是他知道張玉清對這份錢有多看重,這突然丟了這份錢,還不曉得怎麼生悶氣。
「我去看看咱娘。」甄武和二賢說了一聲。
廚房裡,張玉清正為煮多少飯犯愁,糾結了很久,還是把碗裡的米又倒回袋裡一些,看的甄武有些心疼。
「莫要總這麼省著了,多煮點吧,老三他們幾個這些日子都餓瘦了好多。」甄武開口道。
張玉清抿了抿嘴,想了一下,還是沒聽甄武的。
「你少操心這些,他們少吃點又餓不死。」
甄武張了張嘴,不知道說什麼好,問題是每次都讓他先吃飽,這多少讓他有些不好意思,偏疼的這麼過分,連他都看不過去了。
倒是一旁的二賢,看向甄武的眼神有些納悶,她的這個大哥,以前可從不關心這些。
……
吃飯的時候,確實如同前幾日一樣,平時又綿又軟的張玉清,在這事上總會強硬的鎮壓所有人,讓甄武吃飽,剩下的才能讓幾個小的吃。
三弟,四妹,五妹,看甄武的眼神,都快能噴出火來。
三個都是十歲出點頭的年紀,正是長身體的時候,餓極了恨不得偷吃生米,對於甄武的特殊待遇,自然同仇敵愾。
甄武不願意搭理他們,也沒有違背張玉清的心意,不過也只是簡單扒拉一些飯,故意說了聲飽了,就扔下碗就來到院裡。
他拉過一個凳子坐下,正看著這個古色十足的院落髮呆,張玉清走了出來,在他旁邊坐了下來,遞給了他一個餅子。
甄武愣了愣,還是道「我吃飽了。」
「我還能不懂我兒?快拿住吃吧。」張玉清又遞了遞,甄武只好接過來,耳中聽著張玉清絮絮叨叨。
「你爹就是總喜歡把吃的留給你們,他總是餓著,你說他一直這樣,他不死在戰場上,誰死在戰場上,他還總說我笨,我看的才比他明白,如今你襲了你爹的總旗,總是也要去打仗的,多吃點,總是能多幾分活下來的把握,你說娘說的有沒有道理。」
甄武真沒有想過這一點,一時間原主記憶中那個陌生的爹,好像變得立體了些,隨後便也理解了張玉清為何總是這麼偏心。
張玉清情緒低沉了下去,大概今日本就遇到不開心的事,加上此時想到丈夫,眼中暗淡也愈發濃郁。
在這種心境下,張玉清也忍不住想要多嘮叨幾句,或者叮囑幾句。
「老大啊,娘不懂打仗,但並不是每一個打仗的人都會死,總有活下去的,所以你莫要學你爹,你要多琢磨怎麼活下去,你弟弟妹妹都還小,都還要指望著你呢,妹妹出嫁,弟弟娶妻,方方面面都還需要你幫襯呢。」
張玉清說到這裡,頓了頓,大抵也覺得話說的太直接了些,想要語氣軟一些,可一咬牙,又硬起心道「娘知道你這些日子對家裡有些牴觸,但你莫要因此有怨言,你畢竟是老大,老話都說長兄為父的,他們這些小的,你就得管著,就得擔起長兄的職責,你不能覺得不公,若…實在覺得不公,就想想娘,娘在家裡偏疼著些你,你就不覺的那麼委屈了。」
說著說著,語氣中多了一絲絲哽咽,微不可查,被張玉清盡力藏著。
可能張玉清也從沒想過,會早早的有一日,把家庭的重擔,撇出來一些,然後不講道理的壓在大兒子身上。
哪怕大兒子理應也擔這些責任,可仍讓她覺得難過極了。
甄武裝作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