擺放在他面前,盧偉從就意識到事情敗露了。
直到這個時候,他才明白為什麼鍾石隔了一個星期才找上門來,敢情對方是捉自己痛腳去了。
「你想怎麼樣?」
他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珠,看向鍾石的眼光中多了幾分畏縮,「該不會把這些東西透露給傳媒吧?」
既然鍾石能夠拍到這些東西,那說明他的人跟蹤的手段已經超過了自己防備的力量。長久以來盧偉從對警察這些反跟蹤手段都很有信心,但事實卻給了他一個大大的耳光。
一想到自己被別人拿捏住,盧偉從雖然心有不甘但不得不低下頭來。
「那就要看你怎麼做了!」
鍾石冷冷地說道,「不管怎麼說,這件事我得有一個交代給洛馨兒小姐!」
「派人過去抓人是不可能的!」
盧偉從無可奈何地說道,「除非他再次踏入香港的土地,否則我們基本上沒有辦法再抓住他了。我能做的,除了施加壓力懲治那名批准保釋的法官,就只有追查那些協助周長安偷渡的蛇頭了。另外,查查他還有沒有其他的案底,有沒有其他違法的行為,並將這些情況通告給大陸那邊的司法機關。」
他微微地搖了搖頭。
即便是香港的警務處長,他能做的也是非常有限,畢竟司法獨立,他根本影響不到司法系統,只能通過和律政司司長的關係對這名法官施加壓力而已。
「就這些?」
鍾石靜靜地聽著,半晌沒有等到下文之後才愕然地問道,「只有這麼多了嗎?」
「我還能做些什麼?」
這下輪到盧偉從吃驚了,「不要以為我是香港警察的『一哥』,其實我所能做的非常有限。這也已經是我所能做到的極限了。非常抱歉,更多的我做不了了!」
「我想要做的是,讓你滾蛋!」
眼看著對方如此不上道,鍾石的臉頓時陰沉了下來,細眯起眼睛盯著對方看了半晌,這才從牙縫中擠出幾句讓盧偉從目瞪口呆的話來,「作為香港警察的最高長官之一,你在這件事上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說實話讓你體面地下台都是仁慈的做法。但是基於你的身份,我只能選擇這麼做。」
「你……」
先是目瞪口呆,然後勃然大怒,盧偉從猛然一拍桌子,長身而起道,「你實在是欺人太甚。怎麼著,以為整個香港是你的地盤?告訴你,我這個位置是特首給的,不是你鍾某人賜予的。哼,我現在就打電話給特首,讓他知道現在的情況。」
情急之下,他只能選擇求助於特首了。
「不用打給他了!」
鍾石憐憫地看了對方一眼,隨即面無表情地說道,「就算你打給特首,結果也是一樣的。關於這件事,我已經和特首商量好了。他也認為你的能力有限,已經不再勝任現在的這個職務了。正式的公文會在幾天內下達,到時候你將以健康的理由體面下台,還能夠保留現在的長俸。但是如果你還執迷不悟的話,那後果誰都說不清了!」
「什麼?」
正要撥打電話的盧偉從,頓時停下手上的動作,怔怔了半晌後,像是被抽光了全身的力氣,軟綿綿地癱倒在那張象徵著「一哥」的大班椅上,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如果如同鍾石所說的那樣,現在他打電話給特首無異於自取其辱。看著辦公桌面上的照片,他心中泛起陣陣的悲哀。在鍾石面前,他竟然沒有任何反抗之力,甚至連最大的後台都倒向了對方這邊。
「我要拿你來祭旗,讓整個香港的官僚系統知道,違背我鍾石意志的下場是什麼。」
鍾石傲然說道,「除非你是一個十全十美的完人,否則不要輕易地得罪我。只要被我抓住把柄,現在的你就是他們的明天。」
說罷他揚長而去。
自始至終,盧偉從連頭都沒有再抬一下,更別說送鍾石離開了。
經過幾十年的拼搏,他終於有機會坐上香港警察「一哥」的寶座,但是僅僅只過了一年的時間,他就因為這樣一件「小事」不得不離開權力的寶座,這種事攤在誰的身上都不好過。盧偉從需要時間來消化這個事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