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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我就是當年僥倖活下來的那三十萬人中的一個。」
鄭子秋面色如常的笑著答道。
「那年我十三歲,親眼見證了一切。大災如何發生,人們如何逃難,周遭州縣的官府如何將災民拒之城外,任其餓死、喝死、病死…
又是如何血腥屠殺想要衝進城中尋求一條生路的同族。再之後,又是如何千方百計地遮掩、篡改、抹去,試圖讓這場災難猶如從未發生過一般。
當年我本是要被官府與其他年齡相仿的孩童一同送往北境邊關從軍的,卻是僥倖半路逃脫才活到如今。也是從那天起,我於荒野之中對慘死的親人發誓,要為他們討回公道。」
「可這又與你在京都犯下的惡行有何關聯?」
「因為我要改天換日啊。朝廷既然不將治下的子民當人,那便換一個更有良心的朝廷。京都城是大晏的中心,欲滅大晏,必先毀京都。可京都城又被五絕大陣庇護,要毀掉京都城,就要先破去五絕大陣。五絕大陣依靠氣運運行,那我便想盡各種辦法和手段,削減京都的氣運。
氣運何來?自然是從人而來。只需讓京都城中的百姓對朝廷失去信任,充滿怨氣,氣運自弱,介時便有機可乘。如此簡單的道理,榮捕頭你不會不懂吧。」
「額…懂自然是懂的。只不過,你為何如此坦白?就不擔心我知道了以後,想辦法破壞你的謀劃嗎?」
榮非奇怪的問道。
「哈哈哈,此乃大勢,僅憑榮捕頭你一個人的力量是無法阻攔的。就如我所做的事情一樣,同樣也是順勢而為。似褚煒、劉堂還有那些朝廷官員,是他們的心腐化在先,我不過是順勢推了一把,加快了他們腐化的速度而已。」
榮非聞言點了點頭,鄭子秋說的沒錯,這算是陽謀,即便是知曉了、拆穿了也是無用。
那等大勢以榮非現在的身份地位也是無能為力,思索片刻轉而問起那些更實際的問題。
「能不能跟我說說影殺?」
「影殺!這還是要追溯到十年前,我從押解的官兵手中逃出來的那天。」
鄭子秋倒也是沒有隱瞞的意思,又喝了一杯酒後仰頭遙望星空,目光中隱現回憶之色,悠悠說道。
「我是晚間趁著守夜兵卒鬆懈時偷偷逃走,結果還是被發現了。荒郊野嶺的沒有光亮,不辨方向。我像個無頭蒼蠅一般胡亂的跑著,身後便是追趕而來的兵卒。
那時又累又餓,沒跑出多遠便渾身沒了力氣,癱倒在了地上。兩個追兵騎著馬,舉著火把,嘻嘻哈哈的縱馬朝我踏來。
就在我以為自己必死無疑的時候,卻是突然出現一道身影攔住了那兩個追兵,那時我第一次見到影主。」
提到影主時,鄭子秋的臉上浮現出崇敬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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