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鳴略微沉吟一下,他不確定自己該不該開口求韓平之幫忙,畢竟自己接下來要提的這個要求,尋常人看起來,肯定是大逆不道,甚至對大楚國有百害而無一利。
思量再三,他最終還是決定開口:「韓大哥,是這樣的,對於花面郎的情況,你也了解的很詳細了。
從根本上來說,你我能夠破獲案這件北國奸細案,最大的功臣,就是他。」
韓平之一邊聽,一邊在周一鳴面前來回踱步,同時他時刻注意著兩個人周圍的情況,生怕會有人偷聽兩個人談話。
其實話聽到這裡,韓平之就已經大致明白了周一鳴的想法,但謹慎的性格,使他並不急於開口表態,而是很有耐心的繼續聽下去。
「雖然當時我與他對戰時,九死一生,差點丟掉性命,但與他也算是不打不相識。」周一鳴講話的同時,時刻注意著韓平之的表情,希望能從他臉上,讀到一些有價值的信息,「在擊敗他,從他口中獲得了重要消息之後,我曾答應過他,如果我能辦到的話,一定留他一條性命。
剛才你我確認他的身份時,他講述了自己過往的經歷,那些悲慘的過往,真是聞者傷心,聽者流淚。」
「你是想讓我幫他?」韓平之聽到這裡,終於開口說話了,畢竟聰明如他,如果繼續假裝聽不懂的話,就有點表演過頭了。
周一鳴狠狠的點了點頭:「我就是這個意思。這個人雖然是北國人,而且作惡多端,但其實本性並不壞,而且還是一個可憐人。
我希望大哥幫我一個忙,留他一條性命。
大哥放心,只要能保住他的性命,你就將他交給我,我會對他嚴加管教,絕不會讓他害人,如果他日後真惹出事來,我會承擔責任。」
韓平之日並沒有第一時間回答周一鳴的話,只是微微一笑,便繼續在周一鳴身前走來走去。
韓平之對花面郎的第一印象並不好,在確認他的身份時,他又對自己十分不恭敬,種種表現讓韓平之最後對他恨之入骨,如果周一鳴沒有提出這個要求的話,他甚至可能在今後審判這件案子時,第一個處死花面郎,以消自己的心頭之恨。
只不過在周一鳴替花面郎求過情之後,事情就有些棘手了,如果簡單粗暴拒絕周一鳴的話,顯然會影響兩個人之間的關係,但是如果假裝答應,事後又做不到,那事情就更加糟糕了,到時候不但會影響兩個人之間的關係,周一鳴還會看輕自己,畢竟一個說話不算數的人,任何人都不會對他有好感。
如果事情真變成了這個樣子,那他之前的所有付出,就將全部付諸於流水。
可是如果韓平之真的幫周一鳴這個忙的話,同樣會惹來很大的麻煩,畢竟這件案子不同尋常,日後皇帝可能親自審問,到時候即便是韓平之想手下留情,可能也插不上手了。
「唉,」韓平之嘆了一口氣,面露難色,「好兄弟,不是大哥不想幫你,是大哥實在是無能為力呀。
你說你要保什麼人不好,偏偏要保這個北國的賊人,你這不是和自己過不去嗎?
這件事如果你昨天晚上告訴我,或許還有迴旋的餘地,但是你現在開口,就已經晚了。」
周一鳴聽話頭不對,立刻緊張的問:「韓大哥,此話怎講?」
「在你回花滿樓帶那些人犯的時候,我就已經寫了一份奏報,將案情簡略的寫下來,呈了上去。」韓平之裝模作樣的說道,「現在上面對這件案子了如指掌,八個北國賊人,如果少了一個,上面會跟我拼命的,到時候就不是你求我了,而是做大哥的求你救我一命。」
話說完之後,韓平之還故意裝出一副心有餘而力不足的樣子,仿佛是為了自己不能幫助周一鳴而感到深深的內疚。
周一鳴先是心裡咯噔一聲,覺得這件事肯定沒戲了,畢竟朝廷已經知道了花面郎的存在,如果頂風作案,私自把花面郎給放了的話,不但韓平之會因此而丟掉烏紗帽,可能自己也會惹下大禍,畢竟這件事情的主謀是自己。
但轉念一想,周一鳴又樂了,因為他突然想明白了一個道理,剛才韓平之說的那番話非常的冠冕堂皇,但那都是明面上的道理,為的就是說服自己,放棄保住花面郎的想法。
第一百四十一章 聞者傷心,聽者流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