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了一會兒,「不過這個時候,四貝勒應該很想知道,自己到底為什麼會來這裡吧?」
弘曆不禁一愣,他做了六十載皇帝之後,退位為太上皇,實則到死都從未放下權力,他死在嘉慶四年,御養心殿病逝。原以為一生圓滿,卻沒想到在此醒來的時候,居然回到了雍正四年,他十六歲的時候。然而一切都不同了,他生母沒有被抬旗,他也不再是那個深受皇考栽培的兒子,甚至連他的原配髮妻富察氏都成了弘晝的妻子!!
他無法接受這一切!身為帝王的他做不到皇考百年之後,對著弘時那個昔日手下敗家俯首稱臣!所以,縱然明白和弘時察覺太過懸殊,他仍然精密布局,寧可拼死一搏,也絕不屈膝為臣!
可他發現,他面對的不僅僅是弘時,弘時背後那個原本在皇祖年間便死去的懷恪公主竟然沒有死,而且她對皇考有著巨大的影響力,生生讓他對李家的計謀全都化作了夢幻泡影。那一刻她就明白,欲除弘時,必先除懷恪,可欲除懷恪,便要先除去將她保護得嚴嚴實實的納喇星徽!!
所以才有了如今的一系列計劃。
到時候,只需對汗阿瑪說,納喇星徽意圖殺害科爾沁郡王,他為保護郡王,所以不得不殺納喇星徽。那樣汗阿瑪也不能責怪他,懷恪縱然恨他入骨,他也早已為懷恪也安排好了一個完美殺局。而弘時的嫡子已經必死無疑,到時候,他就可以搬回敗局了!
可一切都即將成功的時候,納喇星徽卻問出了他最想知道的問題。
子文面色的笑容絲絲縷縷,仿佛掌控了一切一般,「不知四貝勒記得不記得,誠郡王之弟七貝子的嫡福晉納喇星月?」
弘曆神色一凝,他是在納喇星月死後才來的,自然對此人不甚了解,因為她好歹是皇家福晉,所以暗中查誠親王府的時候,也查了她一份。此人似乎和懷恪交惡,後來更因散播懷恪與納喇星徽姦情之時,而被汗阿瑪暗中賜死。
子文微笑道:「納喇星月,其實跟四貝勒差不多,她也並不屬於這個世界。」
弘曆心中震驚,但臉上卻不露分毫,「哦?那又如何?!」——反正是個已死之人,還能對她造成得了絲毫危害嗎?死人,才是最安全的!!
子文面帶輕笑,繼續道:「納喇星月因為某些意外因素,所以她是最恨萱兒的人!所以死後,他在三生石畔的化魂池前,以靈魂湮滅為代價,讓你帶著帝王命格來到這個世界!」——她倒是聰明得緊,知道誰最能威脅萱兒的性命。
弘曆聽著這番玄之又玄的答案,一時間不知道該不該相信,但是他既然能到回到年少之時,境況還迥然不同,何嘗不是玄之又玄的事情。如此一來,納喇星徽的說法說不準真的有那麼幾分可信。
但是弘曆輕蔑地笑了,「就算你說的都是真的,可也改變不了你將死的命數!!」
子文點頭,贊同地道:「不錯,我的確將死。可是——」子文眼梢散出凜冽之色,「可是四貝勒,你——也要陪我一起死!!」
說完這句話,子文喉嚨中再度一陣腥甜,他生生忍了下去,飛快地將神臂弩拉滿。
「保護主子爺!!」侍衛高呼,一眾舉著護盾的侍衛層層嚴絲合縫地擋在前頭。
子文卻微笑著看著那厚重的護盾,輕輕鬆了手,旋即「嗖——」的一聲破空之聲,那支白羽箭矢劃破了空間與時間,也以不可擋之勢穿破了精銳的護盾,連破三層,只刺向後方的弘曆。
「哈哈哈哈——」弘曆的狂笑聲劃破長空,護盾落下,他捂著自己被那支白玉箭矢刺破的肩膀,笑得得意而張狂,「納喇星徽!!你箭過果人、百步穿楊又如何?!你縱然射傷了本貝勒又如何?!!你已經沒有箭矢可發了!!然而本貝勒一聲令下,你就要赴酆都城了!」
子文渾身一個踉蹌,方才的一記箭矢已經用盡了他所有的法力,他看著弘曆刺破的肩膀,流出的血液中也含了些許的黑絲,他撲通倒在了地上,眼前迷離而模糊。
「是啊,我該回酆都城了……」子文喃喃道。
「回酆都城?」弘曆一時間有些不解,為什麼是「回」而不是「去」?!!
子文揚聲笑了,他撐著最好還沒有模糊的神智道:「四貝勒,你可想知道我是誰?!!」
弘曆死死盯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