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問斬,秋後要便處死。娘娘,您之前可是答允了秋聲,會保住她的家人……」
皇后厭惡地道:「皇上現在正在氣頭上,本宮怎能去求情?何況本宮若是求情,豈非不打自招承認是本宮指使了秋聲?!此話不必再說!」
章孝恭聽了這話,瞬間冷進了骨子裡,皇后娘娘可真絕情啊!當初言之鑿鑿叫他告訴秋聲,會善待她的家人,如今秋聲才剛死,就翻臉不認人了!可憐秋聲一個忠僕,竟落得連累全家赴黃泉的地步!!章孝恭不禁唇亡齒寒,他雖是太監,卻也是有親眷的啊!!為皇后娘娘盡忠,自己丟了性命也就罷了,可他總不能連累兄弟子侄吧?!
章孝恭暗自咬了咬牙,下定了某種決心。
這一夜,養心殿燈火通明到天亮。
尤其是正殿中,才剛剛登基一年半的雍正皇帝苦思冥想了一夜,才終於有了頭緒,他吩咐道:「將所有參奏年羹堯的摺子,一律留中不發!」
蘇培盛侍奉君王身側,自問也是能揣度幾分皇上的心思,之前皇上看似接連重賞了得勝還朝的年羹堯,晉升為一等公。可年羹堯之前在回京途中,令都統范時捷、直隸總督李維鈞等跪道迎送。到京時,黃韁紫騮,郊迎的王公以下官員跪接,年羹堯安然坐在馬上行過,看都不看一眼。王公大臣下馬向他問候,他也只是點點頭而已。
皇上得知此事後,下達了口諭:「凡人臣圖功易,成功難;成功易,守功難;守功易,終功難。……若倚功造過,必致反恩為仇,此從來人情常有者。」——這番話,無疑是對年羹堯的一番警告,同樣也是最後的通牒。可惜年羹堯卻並未放在心上,依舊志得意滿,日漸自傲,無以復加。
因此,蘇培盛猜測皇上已經動了殺心。如今滿朝彈劾,年羹堯的罪證著實不少,皇上原本正是時機除之。可如今卻說將所有彈劾奏摺一律「留中不發」!這叫蘇培盛很是費解!
蘇培盛身為內監,不敢妄議什麼,只默默將所有參奏奏摺一律收了起來。
「傳口諭內務府,三日後啟程前往圓明園避暑!」雍正吩咐道。
「嗻!」蘇培盛忙應了一聲,又低聲道:「皇上,皇后娘娘身邊的首領太監章孝恭求見!」
雍正頓時露出厭惡之色,揮手道:「不見!」
蘇培盛低聲道:「可章孝恭說……他是來揭發皇后娘娘的。」
雍正神色一凝,揭發皇后?!不由瞳仁一縮,他可是記得這個章孝恭對皇后死忠到了極點?怎麼竟然會背叛皇后嗎?!
沉思片刻,雍正便道:「傳他進來!」
「嗻!!」
章孝恭伺候了皇后一輩子,從阿哥所到雍王府,再從雍王府到景仁宮,的確算得上是個死忠了。只是他願意死忠,卻不願意全家都因他的忠心而死!!秋聲的結局,大大刺激了這個忠心耿耿的奴才!他眼看著皇后日益瘋狂,不知收斂,他也做好了為皇后而死的準備,可他不能叫一眾兄弟子侄也跟著一起殉葬!
章孝恭是太監沒錯,但跟別的太監不同,不是被狠心的父母賣掉。章孝恭原本是家中長子,底下還要六七個弟妹,可父母驟然雙雙而去,留下一群嗷嗷待哺的孩子,章孝恭沒法子,狠心閹了自己,進宮伺候主子。也是因此,他的弟弟妹妹都十分感念這個兄長,所以還特意過繼了兩個兒子給他,後來章孝恭混成了雍王府嫡福晉身邊的頭號太監,章家才愈發過得流油!
因此章孝恭很感激皇后,也決心要為皇后死忠到底。可他看著皇上下旨殺秋聲全家,皇后卻冷漠地置之不理,章孝恭的心境便陡然變了。
他不怕死,可怕百年之後,連個給他供奉香火的人都沒有!
「奴才章孝恭給萬歲爺請安!」章孝恭急忙匍匐跪下,重重叩首。
雍正冷冷掃了一眼這個「不忠」的奴才,眼裡愈發厭惡——雖然有人揭發皇后,對他而言是好事,可身為帝王,最恨的便是不忠之人!
雍正聲音冷森:「你要揭發皇后?!」
章孝恭咬牙道:「是!奴才要揭發皇后娘娘毒害賢貴妃!是皇后娘娘指使秋聲在賢貴妃每日都用的象牙箸上下了鶴頂紅劇毒!」
雍正一聽,便只章孝恭不曾虛言,因為象牙箸上下毒這點,他已經命人封口,只對外說賢貴妃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