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張床榻之間,隔著一道蘇繡百鳥朝鳳屏風,只能看到彼此的身影輪廓,交流倒是無障礙。
胤禛披著個裡貂皮的緙絲斗篷,歪在床榻上,批閱著奏摺,一邊吩咐蘇培盛,叫底下預備著起行去熱河行宮。
這場木蘭秋獮雖然結束的有點快,但也沒法子的事兒,皇帝陛下偶感小恙,木蘭不適於養病,只得啟程去往行宮歇養。
翌日,四爺陛下的病情雖然還是沒有好轉,卻強撐著穿上朝服,接受蒙古王公們的跪拜恭送,登上了天子玉輅。
只有皇帝所乘坐的車才能叫做玉輅,此車飾以金玉、雕龍畫鳳,華美無比,二十四匹雪白無暇的御馬拉車,由太僕寺卿親自駕車,左、右衛大將軍親自護駕,御前侍衛、鑾儀衛前後左右簇擁,前頭龍幡、旌旗、寶幢隨風烈烈,禁衛軍前頭開路,騎兵、步兵後頭跟隨。
這陣仗,真是沒得說。
玉輅裡頭更是寬敞無比,一張圍子床直接被搬了上來,還有案椅屏風等家具,簡直就是個小書房。那案上還堆滿了奏摺,四爺陛下這明顯是要在玉輅中批閱奏摺。
姚佳欣早已偷偷溜進了四爺陛下的玉輅中,雖說這不合規矩,但他實在擔心四爺陛下這個工作狂會不顧身子。
結果,她一進來,果然瞅見四爺陛下正埋頭案上批閱奏摺呢!明明還不停地咳嗽著,燒還沒退!
姚佳欣快步上前,耐著性子勸慰:「等病好了再批摺子不成嗎?!」
胤禛捂著嘴,重重咳嗽了兩聲,他指了指手邊的幾道奏摺,「這是六百里快急送來的,都是急事,耽誤不得!」
姚佳欣一噎。
胤禛強撐著笑了笑,「放心吧,朕批完這些急緊奏摺就去歇著,沒瞧見都特意抬上來一架圍子床麼!」
都說道這麼份兒上了,姚佳欣也只得點頭,她趕忙從手中提著的食盒中取出那盅一早燉好的銀耳雪梨湯,「先趁熱把這個喝了。」
四爺陛下的聲音愈發嘶啞,喉嚨的炎症只怕是加重了。
看著那碗溫熱的銀耳雪梨湯,胤禛心頭一暖。
姚佳欣忙問:「要我餵你喝嗎?」
胤禛老臉尷尬,「不用了!」他連忙端起湯,大口飲盡。
姚佳欣看在眼裡,暗笑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