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氣,心說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轉念又一想其實父親的處境仍不樂觀,只要天子想讓他遠離朝堂傷病纏身及時這一次不成還會有更多的法子,歸根結底還是不應該忤逆天子太過親近梁王。
「我阿爹是不是不讓你舅舅把他的病因說出去?」陳嬌想了想忽然問。
「是的,這個我聽得清清楚楚,連長公主都要瞞著,要不是我無意聽到真的不會有其他人知道。」趙無心說。
如此說來這件事的始末父親心裡已經明了,連她都能分析得出父親只怕連對策都想好了。這事還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既然天子明面上給了補償,他們陳家再怎麼樣也得千恩萬謝,只要父親明白遠離梁王勢力能夠保全家族那麼他們陳家暫時就不會有什麼危險。
如果父親要表明態度親天子遠梁王的話……
陳嬌沉吟片刻最終還是無奈的苦笑了。
大哥作為堂邑侯上表冊立的世子已經定下了與梁王后外甥女的婚事眼看明年就要迎娶再沒有推掉的可能;二哥娶隆慮公主是天子賜婚,顯示的是天子對待陳嬌的榮寵;那麼如果堂邑侯府想要表明對天子的忠誠那麼就只有最後一個最重要的聯姻籌碼——陳嬌與劉徹。
這一次無論陳嬌想不想嫁劉徹,也無論長公主想不想讓陳嬌嫁給劉徹,為了陳家和陳嬌自己,堂邑侯都別無選擇。
呵,既然已經到了這一步,那麼陳嬌只有勇敢的走下去。
——王姪,為了你兒子日後的地位和你自己的權利你不是要害我嗎?那麼讓你死真的太便宜了。
——劉徹,前世你不是最討厭我以恩人之名自居嗎?不是要我在長門殿好好反省嗎?好啊,這一世我不會再說,我只會讓你自己刻骨銘心的記住,也讓你嘗嘗長門殿的淒楚。
送走趙無心陳嬌帶著大寒小寒和幾個侍女去了堂邑侯的前書房,得知堂邑侯已經到長公主的正房去陳嬌又去了長公主的院子。
「這一次侯爺的意思我就不能順從了,先不說日後的皇后是誰,單就憑彘兒是賤人王氏的兒子我也不會同意阿嬌許配給他!」
正房裡長公主高亢氣氛的聲音傳了出來。果不其然,父親做了陳嬌預想的選擇。
陳嬌站在門外皺了皺眉眉頭,邁過高高的門檻走了進去。
「阿爹,阿娘。」陳嬌乖巧的站在裡間的門口,烏溜溜的眼睛看向主位上神色無奈的堂邑侯和憤然的長公主。
這是陳嬌重生之後第一次聽到母親跟父親爭吵。父親畢竟不會讓身懷六甲的母親知道事情的真相,對她來說這是一種保護。父親是個沉穩睿智的男人,保護妻兒是他的責任,可惜不明真相的母親並不能理解他無奈的選擇。
「阿嬌,過來。」堂邑侯輕咳一聲,有些晦暗的病容上露出一絲笑容。
陳嬌走過去跪坐在堂邑侯的身邊,看到父親疲倦的神色陳嬌有些心疼,「阿爹,你好一些了嗎?」
「沒事。」堂邑侯撫著女兒的後背,笑容溫和,壓抑著咳嗽的聲音卻比往日低沉。
長公主見堂邑侯的病容和陳嬌擔心的樣子心裡也不由得苦澀起來,聲音里在沒有剛才的憤怒和凌人:「侯爺,您就別操心了。」
堂邑侯喟嘆搖頭,堅持道:「公主,千事萬事陳午都依公主,唯獨這一件還請公主讓步。」
長公主眉心蹙起來,神色矛盾:「侯爺,我真的是怕阿嬌將來受委屈。」
「阿爹,你跟阿娘在說什麼啊。」陳嬌明知故問,她覺得要是她再不開口,父母今晚會無止境的爭論下去,他心疼父親病中的身體,也心疼妊娠中還為她著想的母親。
長公主抿著紅唇想了想終於對陳嬌開口問道:「阿嬌,王氏對你做了那種事阿娘本不該再委屈你問這話,但是你也不算小了,有些事還要聽聽你自己的意思,你覺得彘兒如何?」
劉徹如何?劉徹他……
陳嬌心中已是百味陳雜,前世與劉徹在一起的苦澀與甜蜜在她腦海里交替閃現。
「彘兒……很好啊。」陳嬌低頭垂著眼睛,眼底起伏的情緒盡數收攬在燈光投下的長睫陰影里,她不想讓任何人看到,「他不是說以後還要造一座金屋子給我住嗎?」
金屋藏嬌,陳嬌知道這事最能打動母親的誓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