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一直未曾邀請羅飛羽入竹花幫。
這個時候才突然說羅飛羽是竹花幫護法,的確是有臨時拉攏的嫌疑。
可是這個心思,被這個香公子當眾叫出來,就很不是滋味了。
羅飛羽嘿嘿一笑,譏諷道:「怎麼,竹花幫設立護法的事,莫不成還要向香公子稟報一聲?」
竹花幫眾人心頭大安。羅飛羽這是在為幫主殷開山開脫,同時也是表明,這個渾水,他是淌定了。
實則羅飛羽心裡想的,就沒有這麼簡單。
竹花幫實力一般。無論是其控制下的賭場天玉閣,還是竹花幫本生氣,都缺乏高手坐鎮。
但是竹花幫能在揚州一帶盤根錯節,自然也有其深厚的背景。揚州總管尉遲勝,與宇文化及所在的宇文閥關係緊密。故而很容易就能推斷得出來,揚州幫背後的勢力,就是宇文閥。
這一點,眼前的這個香公子不會看不出來。可是他此番前來,氣勢洶洶,信心十足。
要麼就是他以及他背後的勢力,已經強大到不把揚州總管尉遲勝和宇文閥看在眼裡,要麼就是在東都洛陽,宇文閥已經自顧不暇,再也無力顧及江都了。
本來這個時候,楊廣該當是在前來江都揚州的路上。可是他卻在啟程後,又縮回到東都洛陽。
這段時間,羅飛羽一直忙著尋找陳圓圓的事,也因為欠缺足夠多的信息,沒有深究這個事情。如今想來,昏君楊廣南巡之舉倉促取消,必有緣故。
昏君楊廣的一舉一動,都是牽一髮而動全身。他沒有來到江都揚州,而是縮回到洛陽,宇文閥自然也就隨著昏君楊廣而收縮自身的力量。
羅飛羽心念電轉,從這個香公子如此高調叫板竹花幫一事上,就想到廟堂之上的勢力變遷。這正是他在前一個世界中摸爬滾打得來的寶貴經驗。
羅飛羽想明白了這些,香公子的哈哈笑聲也剛好停了下來。
「柿子撿軟的捏,」羅飛羽慢條斯理地說道,「原來香公子是把竹花幫當成了那個可以隨便捏的軟柿子。香公子何不坦誠相告,閣下到底是何許人,捏不捏得動竹花幫這個柿子。」
香公子面色一緊,曬然道:「捏不捏得動,很快就會見分曉。現在麼,既然在下幾次三番提醒,閣下卻非要攪這趟渾水,那何不手底下見個真章。搖骰吧,待在下看看,閣下到底有個幾斤幾兩。」
羅飛羽卻沒有動,這個時候搖骰,無異於是聽從香公子的指令,氣勢上就落了下風。
他看著香公子,油然道:「原來香公子是提前獲悉連竹花幫都不知道的事,所以想著搶跑偷吃,吞下天玉閣,如能拿下竹花幫,那就是更佳,對嗎?只是香公子吃相如此猴急,就不怕壞了你背後主子的大事?」
話音未落,本就凝滯沉重的氣氛,一下子就變得寒氣逼人。
竹花幫上下,幫主殷開山,軍師邵令周,四大堂主,無不為之色變。
香公子更是悚然一驚,臉色立變,原本帶著些病態蒼白的臉色,也因此而變得紅潤起來,目光陰沉不定,緊盯著羅飛羽,沉聲問道:「閣下到底是什麼人?」
他這般反應,無異於印證了羅飛羽所說!
羅飛羽哈哈一笑,探手拿起骰盅,說道:「既然如此,多說無益,還是手底下見真章吧!」
呯!
骰盅落地。
香公子微微愕然,蓋因羅飛羽的搖骰手法雖然不俗,但也就如此罷了。比起剛才那位包百有,還不夠老辣。
就在他側耳傾聽骰盅里骰子翻滾的聲音,辯識那一聲決定勝負的尾音時,骰盅突然嗡的一聲響,如鍾槌敲響大鐘,發出低沉而又響亮的聲音。
香公子愕然色變。